赵兴与竹香齐齐的跪了下来,垂首说道,“奴才(婢)不知夫人所言何意!”
眼眸中的抄手游廊曲折悠长,望不见相连的一道道门,嫣凝心中的孤零无依肆意的蔓延血脉之中。
富察府道路错『乱』复杂,往往转弯后便是另一天地。嫣凝走的很缓,不似来时那般匆忙。
多处小池潭的水结了冰,厚薄不一,折不出晶莹剔透的白光。冰上未化尽的白雪,也不似初落时白洁。
府里除了栽着松柏、梅树的地方,其他处便是一片肃然冷寂。粉白梅花隐在枯干枝桠中,与鲜少的翠绿相映着,『迷』『惑』人眼眸错认为春日。猛然下了游廊,亦或绕了一个亭子,冬日的萧条,令人恐慌。
府院之大,故一个院子,四季皆可观。楼阁亭台玲珑剔透,园林假石宛若野外山川,春夏之意跃然眼眸。
一阵冬风扑面而来,哧哧的打着面容,刀割般的生疼。嫣凝用披风耸起的衣领遮住半张面容,不顾身后竹香与赵兴的催促,在府里游走着。
来回穿行的下人,皆是垂首不敢看她。福身、打千儿,行过礼后,侯立在一旁等她走远。
嫣凝恍若隔日,这个她断断续续住了一年之久的宅子,变得如此陌生。亦如老夫人马车上那句喃喃呓语,幻真幻假;亦如福康安对芴春的心思,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芴春有喜之日,他应早已猜到会有今日之事,所以才会对她百般宠溺着。那这数月来的宠爱,不过是补了今日的愧疚。
倘若自己真是有孕,而不是太医口中的伤及身子元气,那福康安瞒着宫中,尚情有可原,为何连她都要瞒着。
如斯,福康安的真情到底在何处?
嫣凝来回转了府里一圈,日头已经隐在了厚厚的云层后。因是冬日,一没了日光,昏沉的极快。丫鬟、奴才们忙着各处掌灯,畏着寒风,烛上都蒙了一层发黄的油纸。照着府里各处,也是一片昏黄。
身后的赵兴急的额上的汗都湿了头上黑灰『毛』相杂的帽子,竹香更是一步紧一步的跟着她。
游廊上,丫鬟、奴才都福身行礼,嫣凝眸中出现了福康安深绛『色』的高大身影,紫貂端罩拿在手上,继而落在了嫣凝身上。
漆黑下的昏黄烛光,嫣凝只从他眉宇上看到一层连着一层的褶皱。他未言一语,撰着嫣凝的手,缓缓而行,不由嫣凝迟疑反抗。
回到建功斋,福康安令竹香扶嫣凝去换下冰冷的衣物。
竹香扶着嫣凝回了内室。唤菊香、兰香去取嫣凝的衣物,自己搬了一个垫着软垫的圆木椅放到火炉子旁扶嫣凝坐下取暖。
竹香蹲下用火钳子拨了拨炉子里的瑞碳,嫣凝曾惊奇它只发红光却无火焰。现下,只盯看着竹香映着红光的鹅蛋面容。
菊香与兰香抱着嫣凝的衣物,立于一旁。竹香让她们离炉子近些,温热一下衣物。自己起身,去净了手。再回来替嫣凝解旗袍纽扣时,垂着首不敢直视嫣凝的眸光。
嫣凝轻叹了一声,竹香到底是丫鬟,诸事亦是身不由己。她握住竹香手,竹香一顿,抬眸与她对视。
她温和道,“你如此心细,我怕离了你,我已经不知该如何自理了!”
竹香闻言,神『色』素严的说道:“夫人去哪儿,奴婢便跟着去哪儿,一辈子伺候夫人!”
嫣凝扑哧笑出了声,“这话,我可要告知赵兴听!”
竹香立即羞红了双鬓,垂首不再直视嫣凝。
换好了衣物,嫣凝立于深绛『色』的帷幔处,瞧着暖榻上福康安端坐在暖榻上翻看着府里的账簿的身影。因隔着一段距离,嫣凝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她已经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一帷幔之隔,却似隔了几百岁的光景。
嫣凝苦笑着,真切说道,他们的确隔了几百岁的光景。
喜欢清穿之嫣凝传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清穿之嫣凝传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