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见缓神后的嫣凝被自己盯看的不好意思了,便浅笑道,“这玉坠虽是上好的,但玉属阴物,总是透了一股邪魅之气!”
她说着端起佳木托盘,朝皇上坐着的暖榻走去,留下一脸『迷』『惑』的嫣凝。
皇上接过容妃递来的盖碗,许是容妃在杏花春馆住的久了,身上染着淡淡的杏花香味。
皇上寻着一缕幽香,望向了容妃。“你宫里的杏花可全开了?”
容妃莞然一笑,“皇上若再不去,恐要全落了。”
坐在棋盘另一侧的福康安把刚拿起的棋子放下,他唇边扯起笑意,“容妃娘娘盛情相邀,臣不敢误了娘娘对皇上的心意。”
皇上把手中的棋子扔下,看向福康安温『色』道,“罢了,横竖这棋局朕都赢不了你,这大清朝许就你一人敢赢了朕!吴书来,摆驾容妃宫中!”他起身,轻轻执起容妃的手。
立在一侧的吴书来高呼了一声“皇上起驾杏花春馆!”,随即去招呼宫人随行准备。
福康安看向嫣凝,面『色』平静。嫣凝行至他身侧,与他并肩而行,紧随在皇上与容妃之后。
春花铺道,太监一身墨青宫装,与宫女天青的宫装更加衬得沿路的花簇妍丽。皇上已经允准宫中妃嫔、宫娥、太监可褪去缟素,但衣着不可过于艳丽。
一行宫人在嫣凝与福康安身后迤逦追随,路遇向皇上行礼之人也皆朝了二人的方向跪拜。
这本是无关紧要的,八阿哥永璇一瘸一拐而至向皇上请安,向皇上行完礼后,她冷眼瞧了一下皇上身后的福康安。
福康安虽是阿桂一方的人,但是年岁如阿桂见他们兄弟亦是尊卑有分,唯独福康安如今伴在皇上左右,处处不把他们兄弟二人放在眼中。永璇无法看透皇上到底是宠他,还是如永琰口中说的那般压制他。
皇上惦记着容妃宫中自酿的杏花酒,与永璇匆匆几语后便率了浩浩『荡』『荡』的侍从仪仗往杏花春馆行去。
杏花春馆仿山水田野而建,布局随意。有矮屋疏篱,纸窗木榻;也有城关山道。像是一处山庄,有农家,有山峦。
不过容妃与嫣凝所住的春雨轩是五间正殿,前后皆有抱夏,周围山峦翠木精致醉人。容妃与嫣凝闲来无事便在馆前的菜圃里种一些易活的瓜果时蔬,有时顺着瓜果扯开的话引子便开始闲话家常,一月下来,二人竟成了闺中密友。
吴书来令勤政亲贤殿带来的宫人都滞留在杏花春馆殿外,由容妃及其宫中的人伺候皇上。
容妃亲自去挖了去年埋在杏花林中的杏花酒,皇上兴致极好的盯看着容妃的碧青『色』身影在白粉相交的杏花丛中忙来忙去。
在杏花春馆住的这些时日,嫣凝心中对容妃的亲近感愈来愈浓。她喜欢事事亲为,更喜戎装骑马,『性』格率真。不过如今,她已位列众妃之首,须得稳住了『性』子。嫣凝也甚少见她策马扬鞭,只是二人无聊时见她换过戎装。
紫『色』戎装下的容妃更加英姿飒爽,嫣凝总觉得这样的容妃才是最真的她,但皇上身侧那个端庄贤淑的容妃也是她。
或许,宫中人人皆有两面罢了!
皇上从容妃手上接过满是泥土的玉瓷杏花酒罐,他明黄『色』的龙袍映着容妃碧青『色』旗袍错落在白粉、淡黄的杏花中,二人对着去年一起埋下的杏花酒相视而笑。容妃的笑颜隐在杏花之后,但嫣凝知晓那定是比杏花娇美万分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岁月静好,莫过于如此罢!
福康安摘了一朵白『色』杏花戴于嫣凝未着任何发饰的发髻上,嫣凝眸光从皇上与容妃身上移开,看向福康安。
他穿着银白『色』长袍,袖口用深绛『色』的箭袖束着,许是嫌杏花『插』错了位置,他摘下,又重新为她戴上。
似雪山玉石的面容对她浅笑,“等我老了,再也拿不动兵器、跨不上战马时,我们就找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埋我们自己酿的杏花酒。”
福康安口中是她所想要的闲逸生活,但听他讲完,嫣凝的心立即像是被什么堵塞了一般,他们会有那时候么。她可以等,可他给她机会等么。
六月初,炎夏已至。
嫣凝的肚子已经高高耸起,容妃每次见她都心带欢喜。她膝下无子,每每绣一些婴孩用的衣物,都无处可送。她心中知晓,后宫之中,没有妃嫔的孩子敢用其他妃嫔所送的东西。
嫣凝倒是不在意,见容妃为她腹中孩子绣了肚兜、帽子、小衣服,全部折叠整齐收进了包袱。
太后百天已过,皇上的心情好转了许多。福康安陪皇上骑完马后,便去了杏花春馆找嫣凝。
虽是炎夏,但杏花春馆四处山峦连绵,又多是苍翠树木环绕。夜间若是不加衣物,还会染风寒。
福康安立于杏花春馆殿门前,他身上刚刚因为策马疾奔而冒出的汗已经冷了去,贴于袖口中原本被焐热的牡丹玉簪也变得冰凉起来。
他带着冷意的眸子也因有了嫣凝的身影,变得温热起来。他伸手拭去嫣凝额上的细汗,她身子已多有不便,每每一动总是惹了一身的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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