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娴倒是不在意嫣凝神『色』冷淡,倾城容貌成了如今这样,任谁都会心灰意冷。她的手依旧覆在嫣凝手上,温『色』道:“你在病中一直喊着和大人的名字,本宫早前也曾听闻过你们的事。如今富察将军不在了,肯舍命救你出宫的,怕是也只有他了!”
说完,容貌微显老气的玥娴垂眸叹道,“天下女子只当这紫禁城的富贵日子好过,可谁知宫墙下凄冷的日子难熬!”
嫣凝听出来玥娴这一语是说与自己听的,她本无意宫中生活才毁了自己容貌,怕是永琰也未让旁人得知她容貌受损的缘由。
因嫣凝心中知晓他觊觎她倾城容貌才自残,这样的丑闻永琰怎可外传。嫣凝冷了面『色』,“嫣凝从不羡高耸宫墙中的富贵生活!”
玥娴面容为之一震略显尴尬,须臾后她立即莞笑道:“你是富察府出来的,自是旁的女子比不上得!”她袖口滑落一个精小的玉瓷瓶,落在莲红蜀锦被上,玉瓷面若雪映着上面的红梅,清丽别致。
她依旧莞笑着,“如今太上皇可是离不了和大人,眼下,又招了和大人去圆明园陪侍!景阳宫的一名老宫女翡云如今病入膏肓,奴婢入葬这等小事本不该和大人『操』心,可他就是如此的通透太上皇的心思。他知晓太上皇是念着容妃娘娘的,爱屋及乌,连带着翡云也受了太上皇关怀。皇上如今,也愈发的器重和大人了!”
望着玥娴远去的明黄凤袍,嫣凝细细品着她刚刚的话。和珅与翡云之间又有何关联,玥娴又为何告知她这些宫中碎事。
待秋日垂暮,嫣凝终于想通,和珅这是要用翡云之死,偷运她出宫。嫣凝放在锦被之下的手紧紧握着玉瓷瓶,她不知是何物,可与和珅相知到如此地步,她还能不信他么。
玥娴走后,她趁宫女端汤『药』之际,把玉瓷瓶中仅有的一粒『药』丸吃了下去。却不等宫女端进汤『药』,她便昏厥在床上。
起初她毫无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阵阵的摇晃颠簸。她睁开双眸,漆黑不见五指,空间狭隘似她睡在棺椁之中。她左右『摸』索了一下,触及到一人冰凉的肌肤。惊恐卡在喉咙处,她的心突突跳着。
待棺椁打开,重见光明之际,已是过了一昼夜。
和珅把嫣凝从棺椁中抱出,她费力的睁开不习惯日光的眸子,许久才注意到他们身在城郊的一处葬岗。比之『乱』葬岗多了土堆、棺椁,此处是那些受主子恩宠,又无家眷的奴才死后安息之地。
大片荒芜的土地上,只有一个又一个耸起的土堆。因葬在这里的人皆无家眷,故无立碑的必要,主子们亦是不会来拜祭他们。其中有一个已逾越了奴才身份的大棺椁正在入土,想必便是嫣凝刚刚睡过的。
嫣凝心有余悸的四处望了一眼,马车进不来葬岗,停在远处的树林之中。离他们尚有数百步路程。许是阴气重,这里的树木都透着苍白。她不禁加重了环在和珅脖颈处双手的力道,和珅弯月般的双眸看向她,眸中温情散出,他声音低沉道:“富察府的一切已经与你无关!紫禁城的一切便更与你无关!”
闻得富察府三字,嫣凝垂下了眸子。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里,二十余载的将军夫人之名做福康安的女人,她亦是满足了。
刘全亲自驾着马车缓缓行出了葬岗地界,嫣凝看着身侧的和珅,心中担忧道:“你如此在他眼下助我出宫,皇上岂能轻易放过你!”
和珅的心情极好,面『色』不似嫣凝之前见他般愁绪郁结。他轻扯嘴角,“容妃娘娘薨逝前,把两个贴身宫女托付于太上皇。太上皇如今卧在病榻上,自是何事皆有我代劳。皇上纵使再心存疑『惑』,当装着两人的棺椁出了紫禁城已是不可挽回!皇上本就是私藏你在宫中,又有何缘由追你回去!更何况,你如今的模样,皇上也无非要追回的执念了!”
是啊,嫣凝心中叹着,若不是和珅让她自毁容貌。皇上一道圣旨下,也不需何种由头,便可唤她入宫。
见和珅眸光如常的盯看着自己面容,无惋惜,无嫌弃,有的只是平日的情意。一月之久,她第一次想要在人前遮住右脸颊上的伤疤。
和珅却依旧眸光溢满情意的看着她说道:“皇后把你在病中一直唤我名字的事告知了我,不管是何种原因唤我。证明你心中也有我,是么?我不过是比福康安晚遇到了你,却连人与心皆输于了他。若有来生,我愿用我今日的荣华富贵换与你的早遇!”
嫣凝心存愧疚的看向和珅,她如何告知他,是因见他被抄家、被赐死、家人被流放宁古塔,她在昏厥中才会心存愧疚的唤他名字。
她垂下眸子,想起梦中和珅临死前那句,“嫣凝,如有来生,允我先福康安之前与你相遇,可好?”
二十余载,和珅对她的情意由最初两人交易到他事事倾心相助,可她却不曾回馈他一分半点。她是恭王府穿越而来,理应先遇到的是和珅,可却先遇到了福康安。若她先遇到和珅,对这个事事细心为自己筹谋的男子也是会生出感情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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