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夜昱丝毫不客气的样子,水夭夭跟着拿起筷子,撇了撇嘴:“堂堂夜相,倒是个蹭饭的。”
夜昱挑了挑眉,面上勾出一抹温润高雅的笑意来,轻声开口:“民以食为天,本相虽气质高冷却也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
水夭夭嘁了一声,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只自顾自地端起碗,慢悠悠地用起午膳来。
夜昱端坐着,伸手夹了面前的一块鱼片,喂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二人吃饭的速度都有些慢,水夭夭是因为挑拣着吃菜,夜昱是因为举动优雅,这一顿午膳,差不多吃了小半个时辰。
及至用完了午膳,水夭夭眼眸一扫,见着夜昱依旧端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不由地蹙了蹙眉,颇有些赶人的意味:“夜相日理万机,这饭也蹭完了,也时候该忙去了吧—”
夜昱端起婢女奉上来的香茗,浅浅地啜了一口,这才抬起头来,冠玉般的脸上满是淡然:“婚期将至,本相自然是要多与你相处相处。”
婚期将至?
水夭夭有些恍神,这几天事情太多,她压根儿就没将这什么婚期放在心上。
见着水夭夭一脸刚刚记起来的表情,夜昱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放下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地开口:“寻常女子说起婚事,都是一脸娇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不见分毫?”
水夭夭默然,也不理会夜昱的戏谑,随即抬了抬手,示意房间里候着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怎么,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本相单独说?—”握着茶杯轻轻摩挲着,夜昱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来,似是明白了水夭夭的意图。
见着房间里只剩下她跟夜昱二人,水夭夭这才起身,慢慢地踱到窗柩处,也不急着开口。
正是午时过后,难得也有太阳,透过窗柩,还斜斜地跳进来一抹,在地上投出个不大不小的光晕来。
水夭夭偏过头去,淡淡地睨了一眼端坐着的翩翩如玉公子,清了清喉低声开口,“夜相,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说会比较好。”
深色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嘴角勾着的笑意却是未变,夜昱抬眸看着水夭夭,墨发平整顺滑地垂于脑后,也不急着开口,只等着她的下文。
水夭夭微微顿了顿,湛蓝色的眸子一片清澈,不含任何情绪地迎上夜昱的目光:“我不知道夜相扯上我的用意是什么,也没那个兴趣知道。”
夜昱勾唇一笑,伸手一展手里的折扇,似打趣一般扬声开口:“哪有什么用意,本相之前不是说过么—”
故意地微微停了停,夜昱眉眼一挑,鬓角斜斜落下几缕墨发,直直地看着水夭夭,接着开口:“本相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是啊,一见钟情,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若是带上了别有用意,便连美好,都一并化成泡沫,只会转变成从心底的反感与排斥。
蹙了蹙眉,水夭夭也不想与他兜些弯弯绕绕的套话,敛了眸色,直截了当地开口:“这帝都本就不属于我,婚期之事,我只当儿戏。”
她于帝都,只是过客,待石坠子寻到,回水国才是她的归宿,她的家。
“儿戏?—”夜昱低低一笑,随即一合手里的折扇,颀长的身形一动,到了水夭夭的面前。
见着水夭夭满脸认真的神色,乌木般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夜昱敛了嘴角的笑意,沉声开口:“原来嫁给本相之事,对于夭夭小姐,不过儿戏罢了。”
“夜相,何必呢?—”水夭夭浅浅一笑,满是无谓的神色,只挺直身子站立着,“我水夭夭,没什么能让你算计的,就算拉我入局,也是徒劳无益。”
她是不懂,也不想懂。
夜昱不语,只抿了抿嘴角,倏尔凑近了些,浓如乌木的一双眼眸深邃不见底,终于开口:“不论其他,嫁给本相,就这么让你反感么?”
明明周身依然是温润如玉的气息,微沉的语调,却是辨不出丝毫的波动。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夜昱。
“是。”水夭夭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直视着面前的那双眸子,溢出一个干脆利落的字来。
夜昱神色未变,一袭莲白锦衣不染纤尘,面容上不见任何情绪,只是紧跟着反问了一句:“为何?”
的确,帝都女子,有哪个不想嫁于他夜昱夜大相如?
为何水夭夭,独她,就算现在,离得她如此之近,却是激不起丝毫波澜。
似乎从一开始,水夭夭,就不怎么待见他。
为何么?
水夭夭微微偏过头去,见着那一缕调皮的阳光,伸出手去,放在阳光之下。
指缝间,细细碎碎的阳光倾泻着,明明触手可及,却是抓不住分毫。
握了握指尖,水夭夭感受着那没什么暖意的阳光,面对夜昱的那一句为何,却是低低一笑:“不为何。”
就像夜昱,别有用意却是从不坦白,她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更何况,本来就是不为何,她坦坦荡荡,没什么需要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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