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房门,就看见院子外头一片热闹喧天的景象,就连隔壁上风头上寺庙里的小和尚都惊动了。纷纷扒在石头沿儿上往下看热闹。
那赵吉祥简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但从山下运来了酒菜,还运来了桌椅板凳。金德篆带来的人都是年轻人,和赵吉祥的活计们一起,早就七手八脚的将桌椅摆开,酒菜摆放好。
看见钱如意出来,那些徒子徒孙们顿时纷纷的叫嚷着:“请师祖上座。”
钱如意用眼睛看的时候,却并不见赵丰收,因此向赵吉祥道:“你师父呢?”
赵吉祥这才注意到赵丰收不在。因此站起身来正要去寻找。就见全生和湘文扯住赵丰收的手从别院的后头走了过来。赵吉祥猴精一样的人,见状连忙奔了过去,望着赵丰收就磕头:“师父,酒菜都预备得了,就等您了。”
赵丰收道:“你们年轻人自己乐呵去也就是了,又何必非要拉着我这老头子?”
赵吉祥笑道:“师父这话说的,咱们哥们儿是为的什么啊?倘若不是因为您二老在这里,咱们哪里喝酒不是一样?”不由分说,拖着赵丰收的手就走。
钱如意已经在上首坐下。赵丰收看见了,忽然有些磨不开,指着旁边的位子道:“我坐那里好了。”
钱如意顿时就又好气,又好笑:“咱们两个小时候,总是一块堆儿待着。如今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拽起来了。快些不要孩子们笑话你了吧。”
赵吉祥闻言,奇道:“太妃娘娘竟是自幼就和我师父认识的么?”
钱如意笑道:“我家和他家是对门儿。”
赵吉祥道:“原来这样。那岂不是更好说话了。”不由分说,将赵丰收摁坐在钱如意身边。
赵丰收嗔怪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吉祥偌大的年纪了,难为他竟然冲着赵丰收做个鬼脸:“师父教训的是。”惹得一众年轻人都哈哈大笑。气氛顿时就十分的活跃起来。
其实,钱如意坐在上首也就是做做样子。毕竟孩子们千里迢迢,顶风冒雪的特意来看她,她总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她坐了一坐,便回屋子去了。
外头天寒,她才说坐下喝口热茶暖暖肚子,顺便吩咐侍女也给外头那些孩子们烧点儿热茶预备着。
那侍女才出门,就听她在外头问道:“你怎么不在外头吃酒,只管在这里徘徊做什么?”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晚生向求见太妃娘娘。”
钱如意听着那年轻是金山县的口音,便知道是金德篆带来的。估计是兄弟两个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徒孙了。于是,她便向着外头唤了一声:“是哪个?进来说话。”
片刻之后,只见门帘掀起一条缝,一个身材消瘦,脸色青白的年轻人从外头弓着腰进来。走到钱如意面前撩袍跪倒在地,俯首道:“徒孙田献知,叩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千秋金安。”
因为那年轻人是跪伏于地的,钱如意只能看见他一个脑壳,看不见他的面目。因此道:“你抬起头来。”
田献知闻言,抬起头来望向钱如意。
钱如意看过去,只见那年轻人倒也生得眉清目秀,只是消瘦的厉害,脸色也青青白白的,十分难堪。钱如意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田献知又一个头磕在地上:“回太妃娘娘,徒孙想要参加今年的春闱。”
钱如意一怔:“那便去吧。又何必来和我说呢?”
田献知面上露出难言之色。
钱如意道:“你有什么困难,且说来咱们再参详。”
田献知闻言,顿时就直起了腰背,望着钱如意道:“太妃娘娘有所不知,只因徒孙家贫,无力供养徒孙读书。徒孙才不得不投身于元宝学塾之中。”
元宝学塾就是王氏开办的专供贫苦孩子学艺的曲艺学塾了。
葛世文骨子里瞧不起王氏带领的那些学艺的娃。王氏就偏偏要和他作对。长风书院是大雅的名字,她就给她的学塾取个大俗的名字。因为在元宝山脚下,因此就叫元宝学塾。
钱如意还没有想出来元宝学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此不解的望着田献知:“那又怎样?”
田献知脸上露出苦涩之色:“太妃有所不知,但凡曲艺杂谈这些个从艺之人,自来就被人划归下九流。因为徒孙是元宝书院出身,因此无法参加考试,至今仍是一介白身。想要参加春闱,更是难如登天。”
钱如意蹙眉:“还有这事?”
田献知点头:“千真万确。徒孙曾求过王夫人,可是,她也爱莫能助。徒孙万般无奈,因此才冒昧来求师祖。”
钱如意心里自然也替田献知和如同他一样有抱负的年轻人感到气愤和惋惜,可她并不懂得这样的事情要向谁去申诉。因此问道:“我要怎么去帮你?”
田献知跪前一步道:“徒孙听闻,朝廷有一种生员,可以白身下场。比如陆大人当年,便是如此。”
钱如意顿时便摇头:“你于他确实不同。陆大人举家为国捐躯,于国于民有莫大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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