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惠帝问。
“梨花狼牙坠是娟儿生前日日戴在手腕上的，云霓殿中宫女皆可作证。试问，若不是愧对娟儿，又为何要如此惧怕此物？”昌乐答道。
“东西现在何处？”
“在紫竹那里收着，父皇若要看，便可派人取来。”
惠帝对着身后何路微微颌首，他便立刻指派了人去找紫竹取坠子。
这时，门外有宫人通禀道：“三驸马求见。”
“宣他进来。”
昌乐心中一松，就仿佛一个孤军奋战了许久的战士，找到了救援。她期待地望向门口。
笛宣穿着那件与昌乐相衬的月色双雁锦袍，在秋日灿阳的照射下，疾步入殿。
“启禀父皇，儿臣寻获一名人证，他与母后被害一事有着莫大关联。”
惠帝迫不及待地说：“人在哪儿？还不快带上来！”
“禀父皇，此人如今正在侍卫所由太医救治，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面圣。”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惠帝更是眉头错愕地问道：“怎么回事？”
“儿臣在清宁殿外见两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说他们的同伴吴丁忽然全身抽搐，呕吐不止。儿臣立即命他们去请太医，然后又亲自去侍卫所查看，谁知那吴丁一见儿臣，就拖着病体跪地求救，说德妃要杀他灭口！”
二皇子柏琮闻言一惊，张开了嘴欲加辩解，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他说自己是饮下了德妃赐下的一杯参茶后，便抽搐呕吐的。儿臣欲再询问德妃为何事灭口，可他已经面色苍白，立刻晕了过去。”
“何路，派人去盯着，让太医务必把人救活！”惠帝又道：“送参茶的人呢？把他押来，朕要亲自审问！”
“已在殿外等候。”笛宣说完，便向惠帝行礼出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带着一名将近四十的中年侍卫进殿。
“云霓殿带刀侍卫杨虎山拜见陛下。”
昌乐的眼中忽然一亮，电光火石间，便把整个事件串到了一起。虎山，娟儿的意中人，那个前不久借巧心之手恐吓德妃的侍卫，那个在云霓殿外故意放她持剑闯入的侍卫！此人真乃上天赐给她的一把利刃，助她今日痛击德妃，将其阴谋诡计公之于众。
惠帝看了虎山一眼，便问：“是德妃派你给吴丁送参茶的？”
“回禀陛下，正是，德妃娘娘还叮嘱臣，一定要亲眼看着吴丁把参茶喝下。”虎山不卑不亢，应对得宜，仿佛他给吴丁喝下的只是一碗参茶。
惠帝也看出了这点，便接着问：“你可知那参茶中有什么？”
“臣不知，娘娘赏赐，臣只管送去便可。”
“你是亲眼看着他喝完的？”
虎山的脸上这才有了一抹惊惧的神色，“臣本打算看着他喝完之后，就回去向德妃娘娘复命，但他刚一喝完，便立刻汗如雨下，接着就呕吐起来。臣赶紧请刚换值回来的弟兄前去禀告，等三驸马带了太医前来诊治后，臣才知道那碗参茶里被下了毒。”
柏琮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立刻逼问：“参茶虽是母妃赐下，但终究是你亲手送给吴丁的，如此说来你也可能是下毒之人。”
虎山将头转向柏琮，平淡地说：“臣在送参茶之前，并不认识吴丁，为何要害他？”
柏琮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只能哀求惠帝：“父皇，此事不能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啊！”
“二哥，你不听听德妃为什么要杀吴丁灭口，就先求情吗？”昌乐说完，不给柏琮任何反驳的机会，立刻朝着虎山问道：“从吴丁中毒到太医赶来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臣当时守在吴丁的身旁，并给他灌下了两大碗清水。”
“他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虎山将目光从昌乐脸上转到惠帝，然后从容镇定地答道：“他一直求臣放他一命，说德妃威胁倩儿的事，他不会说出去。”
“倩儿？”惠帝沉吟道。
“正是刚才不老实招供的那个小宫女。”何路解释道。
虎山见何路解释完，惠帝并未再发问，便继续道：“后来他抽搐的厉害，迷迷糊糊中又说，早知逃不掉一死，还不如当时领下秽乱宫闱的罪名，死在刀下来的痛快。”
“秽乱宫闱？”惠帝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回事？”
“臣不知。”虎山小心地觑着惠帝的脸色说道。
“带那宫女过来。”
须臾便有宫人拖着半身血污的倩儿入了殿，她被粗暴地丢在虎山身边的地上，犹自哀哀呻吟着。
“这回可老实了？”昌乐走到她的面前，蹲下问。
“奴婢知错，再不敢撒谎了。”倩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吴丁你认识吗？”
倩儿身子一颤，双目盈泪，紧抿双唇，下巴颤抖地看着昌乐，久久才开口问：“公主怎么知道他？”
“方才侍卫所来报，说他饮下了德妃赏赐的毒药，如今已在鬼门关徘徊。”昌乐盯着她那双因惊惧而睁大的双眼，继续道：“不过你放心，因他供出了一些事，太医已经在救治他。倒是你，再不老实交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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