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日过去,朝臣们问安的折子每日剧增。昌乐每日守在榻边说着各种话题,可是沉睡的帝王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渐渐的,昌乐从满怀期待变为心灰意冷,午夜辗转反侧时,她一次又一次地苦苦思索,若是父皇再醒不过来,她又该如何。
这日午膳时,昌乐正吃着笛宣送来的乳酿鱼,却见何路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公主,大事不好了!”
昌乐没想到一向宠辱不惊的何路竟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于是放下碗筷,问:“发生了何事?”
“公主还记得波斯王子吗?”
“当然。”昌乐怎会忘记当初那个被胡长林蛊惑,求娶自己的外邦王子。
“安西都护府送来八百里加急,吐火罗已被波斯六王子率兵攻克。”
昌乐眉头紧蹙,以前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无礼放纵的六王子竟是如此善战!她迅速起身,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先不要惊慌,哥哥一定能够妥善处理此事,我们既有能征善战的将帅,又有保家卫国的战士。此番调兵钱去支援,一定能够将其歼灭。”
“是!”何路虽然应和着她的话,却还是愁眉不展地继续道:“太子殿下已经命安西都护全力抗敌,然后又名兵部调配兵马、粮草支援。”
“哥哥可选好了带兵的将帅?”
“将虽还未定下,但殿下……殿下他要亲赴前线!”何路说完,急得直跺脚。
“什么?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离京?”
“是啊公主!您还是亲自去劝劝吧!”
“好,那你一会儿记着按时给父皇喂药,我先去东宫!”
交代完毕,昌乐便火速赶往东宫。
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韩相的声音飘出来。
“殿下,你如今掌着监国之权,怎能以身涉险?”
然后便是柏琛的声音:“不是还有父皇在嘛!我只是带兵前往,又不亲自打头阵,韩相不必担忧。”
“战场之上刀剑无言,殿下若有什么闪失,社稷该托付何人?锦妍母子又……”
“唉,您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我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婿,您老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柏琛立即打断了韩相这番不吉利的话。
韩相还未来得及回话,昌乐已经走入门内,道:“韩相说的话虽然不吉利,但哥哥你应该明白其中利害。”
韩柏森见昌乐过来,朝她行了礼,又对着柏琛说了句:“殿下还请三思,万不可意气用事!”之后,便先行离开。
等到韩相一走,柏琛就心血来潮地拉着昌乐走到书案前。
“父皇真会躲清静,韩相如今可是天天对着我唠叨个没完!”
“韩相的自有他的道理,哥哥你该多听他的意见。”
“行了行了,你要是来帮他来烦我的,我这儿可就不欢迎你了!”柏琛说完,又趁着昌乐叹息之际,指着平铺在书案上的疆域图道:“你看如今波斯六王子已经攻克吐火罗,若是安西都护府再失守,他便会长驱直入,直捣长安。”
“哥哥,安西都护府离长安还有那么远,他一时半会儿,哪能打的过来?”昌乐用手在疆域图上指着从安西都护府到长安的路线说。
“你怎么跟那帮安逸享乐之臣一样?若是非等人打到家门口才调兵遣将的话,哪里还来得及?”柏琛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看,他如今刚拿下吐火罗,一定是最得意之时。我亲自带兵前往,一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哥哥。”昌乐扯着他的衣袖道:“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何要亲自带兵?我朝能征善战的将军那么多,你干嘛非要自己去?”
“你怎么跟韩相一个鼻孔出气?他波斯王子能够亲自带兵,我怎么就不能?”
“他只是一个寻常王子,并非储君。可你不一样,你的肩上还有江山社稷,况且如今父皇又……又……”
“父皇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我这几天忙,没有过去,但有你陪着父皇,他心情一好病也会好的格外快!”
昌乐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急得在书房中不断踱步,她几乎要忍不住把惠帝的病情坦诚相告。
可是柏琛还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焦虑,他一把拉住她,将她按在矮凳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锦妍也是一样。但是身为储君,我该有自己的担当。”
“话虽不错,但是你处理好朝政也是担当啊!为什么非要带兵打仗?”
“你不懂!”柏琛说完,便松开昌乐的手,可昌乐却将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道:“我不懂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柏琛盯着她看了片刻,似十分犹豫,最后还是拍了拍她的手,暗示她放开自己,然后在她身旁的另一个矮凳上坐下道:“先祖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就连父皇当年也曾御驾亲征吐蕃。我幼时读史书就敬仰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所以只盼着能有机会也上战场杀敌。如今我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机会,连你都不支持我吗?”
昌乐知道执念的威力,自己当年若不是怀揣着除掉奸人的梦想,又怎能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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