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散着雾气。
楼下的树木显得过分青涩，没了原先的嫩绿，有几分清冷。
他定了定神。
如今，没了别路可走。
要么拼一次，要么苦苏执。
后者，他做不到，唯有放手一博，一无所有，也好过白白等死。
转身去看身后姑娘，莫名想笑。
只剩她了。
在这苍凉的人间，傲娇自持半辈子的顾随，终究是跌落在尘埃中。
没了钱财，没了势力。
唯有前方那抹光芒，即便微弱，却足够温暖。
他朝前走，在床沿坐好。
进了被，比外面暖和太多。有姑娘的体香，他不必担忧，心不凉，总会成功。
苏执醒时，顾随并未睡着。
低头摆弄手机，大约是在看某种文件，皱了眉头半天。
觉察到身旁的小奶猫有所动作。
他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扔，想揽她入怀。
她往后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
以为她在躲自己，顾随面上浮起一抹探究。
“给我抱会儿。”
她拉过被条，努力将头往里缩，身子小小的，有几分娇媚。
“苏苏。”
她露了半张脸，探出一双灵动的眼，含笑看他：“不给抱。”
他忍不住勾唇。
却见姑娘软软的起身，摸他头顶。
没有太多感觉，只知热乎乎的。
考虑到手术，他的头发，被剃完了，只剩下发光的脑门。
苏执弯唇轻笑，眼眯成一道缝。
操。
摆明是嫌弃他。
他长手一勾，姑娘软着身子过来了。
有时候使蛮力才成，这丫头，就是被宠坏了。
他凑近了些，眼中带着警告意味：“啥意思？嫌弃老子？”
她笑着摇头，样子软萌软萌的。
他指了指头顶。
“不帅吗？”
这幅模样，太过认真。少年剃了头发，显得过分凶恶。
她没敢说。
其实顾随的表情，还是挺适合这种发型的。
一看就是大哥大类型。
如此一想，她忍不住低头，差点笑出声。
顾随是大哥，她就是大哥的女人。
光想着，就觉得厉害。
顾随的眼神越发坏了，仿佛她不说帅，就要把她踢下床一般。
她紧了紧拉床沿的手。
望着他甜甜一笑。
“帅。”
“我帅还是顾子亦帅？”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可少年那副急切求知得模样，实在太搞笑。
苏执伸出手指敲了敲脑门，一副为难的样子。
见他等不及了，才慢着声音：“你帅。”
“真的？”
她重重点头：“真的。”
她没敢说，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忘了顾子亦长啥样了。
哪来的什么帅不帅，于她而言，记不住脸的都丑。
顾随可不这么想。
初中到高中，认识他和顾子亦的人中，喜欢顾子亦的居多。
特别是初中那年，顾子亦这边，收情书收到手软。
他到好，只落了个神经病和私生子。
好不容易一战成名，染了个棕色头发，学校愣是没女生敢跟他讲话。
从私生子变成了暴力狂。
传言说，他打起人来跟不要命般，杀人放火，玩弄感情。
每次听到，他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人嘴撕烂。
难得在一场酒会上，有个女孩来搭讪，还是让他通知顾子亦一声，别忘了回复她的告白短信。
那姑娘喜滋滋过来，被他一句滚吓跑。
他还是点自知之明的。
顾子亦与他，是个人都站前者。
他像风，吹过就忘了，不会记得太过深刻。
而顾子亦，像片海，只看一眼便沉沦。
他没法的。
可苏执的看法于他，很重要。
姑娘昂脸看他，有几分软萌的娇羞感，太过动人。
他伸手揽了揽她背后的长发：“苏苏，你可别骗我。”
他安静太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惹得苏执有些懵。
“什么？”
“你说我帅。”
少年说这话时，有几分难为情。第一次，觉得和顾子亦对比，有几分成就感。
别人如何看他，早已失了意义。
他只在乎苏执的看法。
那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你帅。”
姑娘的眼依旧明亮，笑容爽朗到不行，声音清脆悦耳。
他拥了她，抱了个满怀。
“我得回趟顾家。”
苏苏没回答，等他接下来的话。
“跟你说好，顾怀生，一分钱都没留给我。”
他看着她，表情有几分落寞：“也就是说，我的起点，是现在。”
比任何人都要晚，没读大学，没有资质，只有高中学历。
“只是如今，你没法后悔了，跟了我，就得一辈子。”
她莫名想落泪。
轻着动作点头：“我不后悔。”
“等你毕业，我养你。”
她听后一怔。
也没问顾随为什么突然这样，或者说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
她就那样看着他，眼里浮起一抹水光，乖乖巧巧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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