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高深莫测地笑:“我前面说了很多话,莫小姐是指哪句?”
“定国公主,你,你莫要,你莫要仗势欺人!强行平复下心绪,莫婉倾微白着脸,时断时续道出一句。
“我仗势欺人?”连城笑得轻嘲:“就算我仗势欺人,那我也有这个资本。”说着,她理了理袖摆,边往自家马车停放的方向走,边丢出一句:“不要以为谁都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难道,难道她真看到了什么,亦或是听到了什么?凝望连城走远的背影,莫婉倾没于袖中的那只手,紧紧攥住,指甲深刺入掌心。
京中驿馆。
作为鸿胪寺少卿,岑洛送灵月公主一行抵达馆舍,便告辞离去。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送来丝丝清凉,屋内灯火摇曳,连锦倚窗而立,泪水顺着清丽出尘的脸庞缓缓滑落而下,而沉侵在自我伤悲中的她,却似是全然感知不到一般。
他们都还活着,都好好地活着,可是,可是她却无法与他们相认!
长头跋涉,踏入大周境内,她有着心腹婢女采莲偷偷打听有关宁远侯府的消息,没想到,没想到探听来的消息,让她激动得不能自已。
那一刻,她好希望快快赶至京城,好希望快快见到他们。
但真正见到了,她却身不由己,却不能与他们相认。
呵呵!即便,即便相认,他们会信吗?
会信一个死去的人,竟然还活着,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还活在这人世。
他们怕是不信吧,就是她自个,也是用了好些时日,才接受了现实。
连锦无声地落着泪,嘴角漾出的苦笑是那么的悲痛,那么的凄凉!
“余将军,公主想一个人静静,没有通传,任何人不得进屋打扰!”采莲和彩露侍立在门外,见余绩迈步而来,互看彼此一眼,采莲上前一步,挡住余绩继续前行。
余绩年近四十,身量健硕挺拔,一看就是军中悍将,只见他国字脸上浮现出一抹冷厉,眼神阴鸷:“公主?”冷哼一声,他言语轻谩:“在本将军眼里根本就没什么公主,滚一边去!”
“你大胆!”
采莲瞪大双眼,不曾挪开半步。
“你一个贱婢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如此放肆,是想本将军立马送你一程吗?”大手搭在腰间佩刀上,余绩声音沉冷无比。
听到门外的声响,连锦拿起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眸光清冷,转身看向门口:“采莲,让余将军进来吧!”她声音轻浅,却透着极致的疏冷。
“是,公主。”采莲应声,轻推开门,见余绩入屋,又重新将门合上。
“末将见过锦公主!”
余绩先是看了连锦一眼,这才拱手行礼。
“余将军免礼。”连锦轻抬手,走至桌旁的椅上落座:“不知余将军找我有何事?”
“这里有封信是大将军临行前交于末将的,说是等到了大周,将这封信亲自递到公主手中。”从衣襟中掏出信,余绩上前一步,将信呈上。
接过信,连锦放到桌上,并没立时拆开阅览。
“怎么?余将军还有事?”见余绩迟迟不离开,连锦眉梢挑起。
余绩道:“大将军有吩咐,要公主看完信就立马销毁。”
唇角掀起一丝冷笑,连锦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信拆开,从里面抽出信纸,一目十行浏览一遍。
他,他要做什么?信纸掉落在地上,她脸上表情怔然,清冷的眸中蕴染出浓郁的愤怒和憎恶!
似是没看到她的神色变化,余绩弯腰捡起信纸,在摇曳的灯火上点燃,声音沉冷:“公主若是不想女皇出事,最好按照大将军的吩咐行事。”
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做那样的事?
且她有那个能力吗?
连锦心里不时地摇头,嘴里低喃出声:“我不可以那么做。我也没有能力那么做!”
“公主这是要违背大将军的意思吗?”余绩皱眉:“还是说公主一点都不在乎女皇的死活?”
“出发之前,他只是要我来大周联姻,并没要我对熠亲王不利。”对上他看不出情绪的目光,连锦缓缓自椅上站起,忽然笑了:“有国师在,你觉得他会看着大将军对我母皇不利?”
余绩亦笑:“国师?锦公主怕是不知道吧,在我们出发当天,大将军已经安排锦衣卫,将国师住的寝宫团团给围了住。”微微顿了顿,他转身走向门口:“哦,我还有件事没对公主说。”回过头,他沉冷的声音扬起:“女巫大人很支持大将军的举动,有她在,国师更不可能出寝宫一步。”
“卑鄙!”望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连锦朱唇轻启,轻溢出两字。
而后,她眼里散去的愤怒与憎恶,还有伤痛,再次蕴满双目。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来回在屋里走了数步,连锦又是摇头,又是自语:“可是不那么做,母皇的安危怎么办?”母皇很好,她不仅是一个好母亲,更是灵月子民的好君主,若是真被大将军谋害,整个灵月恐怕会立时立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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