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平帝挑开御辇上的帘子,说道:“子钰,与女真应对之事,朕委你以全权之责,需得拿出个应对章程来。”
贾珩道:“圣上放心,臣最近都在忙着应对此事,女真欲剿灭察哈尔蒙古,为全面南侵做准备,臣最近就派遣密谍和探事前往察哈尔蒙古,随时策应,不能使敌猝然得逞,此外女真也可能两路齐下,使出声东击西之策,臣与李大学士策应,阻遏女真南下肆虐汉土。”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子钰有通盘筹划就好,进入宫中,你和婵月咸宁她们到坤宁宫,正好一同用晚膳。”
和议既罢,又扣留了女真使者,女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年来势汹汹,也需要及早应对。
贾珩暗暗松了一口气。
先前他在拿到永宁侯以后,这场大胜的主角已经转为天子,而现在天子也杀青下来,过了一把戏瘾。
此刻,随着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浅浅白雪,发出嘎吱、嘎吱之声,街道两侧的房舍也渐渐挂上了灯笼。
而贾珩驾着六匹骏马拉动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此刻浓重如墨的暮色从天穹缓缓压将下来,洒落在巍峨高立的宫门,而飞檐钩角之上挂着的一只只灯笼在寒风中随风摇曳,在城墙上的白雪上现出明亮不一的彤彤光影。
宫苑,坤宁宫
殿中已是灯火璀璨,张灯结彩,内殿之中,宫娥、内监垂手站在梁柱下,静静等候吩咐。
此刻一张罗汉床上,宋皇后正在与端容贵妃叙话,八皇子陈泽则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咸宁这会儿该回来了吧,天看着都有些黑了。”端容贵妃清泠如山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许清脆、悦耳。
宋皇后笑了笑,丽人眉眼弯弯,打趣说道:“妹妹,咸宁年岁也不小了,伱别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
端容贵妃眉眼见着羞嗔,道:“姐姐,不管长多大,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她现在是愈发淘了。”
自从有了男人,愈发不将她这个当娘的放在心上了,现在都搬到宫外面去,也不知搞着什么名堂。
这时,殿外内监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正好说话的后妃两人纷纷起身,从芬芳宜人的暖阁中出来,绕过一架紫檀凤纹大理石屏风,凝睇而望。
“父皇。”在端容贵妃身边儿的八皇子陈泽,伸着手唤了一声。
崇平帝看向自家那个小儿子,目中也现出几许慈爱之意。
如崇平帝这般刻板、严肃的性情,对魏梁二王向来以严父自居,但面对最小的儿子,因为没有太多期许,反而没有给予一定的慈爱关注。
宋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回来了。”
“说着不怎么着,还是忙了一整天。”崇平帝笑了笑说道。
端容贵妃不由看向自家女儿,然后就见着令丽人玉容微滞的一幕,暗道,这个咸宁真是……避也不避人。
分明是咸宁公主走到贾珩近前,伸出纤纤玉手,拍着贾珩肩头的雪花,少女山字无翼冠下满是专注之态。
此刻,一众宫女内监都低着头,不往着两人瞧着。
贾珩神色略有几分不自然,看向那容颜清丽的少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少女收敛一下,柔声说道:“好了,我没什么事儿了。”
其实也能明白咸宁的一些用意,无非是宣示主权,在天子和后妃二人面前催婚。
这个时代的礼教对宗室帝女自然要宽容许多,规矩是用来约束普通的老百姓。
“先生将披风解下来吧,雪融了雪水,会把披风浸湿的。”咸宁公主眉眼弯弯,目中满是少年的清隽容颜,声音轻柔如柳叶抚水,说道。
众人说话间,步入灯火通明的殿中,地龙送来的暖气弥漫萦绕,室内不见寒冷,在暖意融融中混合着沁人心脾的熏香。
皇室自是用着上乘的香料。
崇平帝落座下来,说道:“梓潼,让御膳房准备膳食,再将御酒拿来一壶,朕等会儿小酌几杯。”
“陛下。”宋皇后闻言,玉颜神色嗔怪地拉了下崇平帝的衣袖,声音娇媚婉转,如黄莺出谷,蕴着几许江南烟雨水乡的酥糯,完全不似生育过两子的模样。
贾珩端起茶盅,小口抿了抿,不由看了一眼宋皇后。
丽人云髻巍峨,金翅步摇在彤彤灯火映照下,五彩华光,而那张眉眼如画的芙蓉玉面梨腮胜雪,挺直小巧的琼鼻下,两瓣粉唇莹润微微,此刻嗔目中眉梢眼角无声流溢的柔美意韵,让人心头悸动莫名。
崇平帝笑了笑,说道:“梓潼,天冷身寒,少饮无妨。”
咸宁公主玉容上现出担忧之色,劝道:“父皇,太医先前叮嘱过,父皇还是要以龙体为重。”
崇平帝凝眸看向咸宁公主以及一旁的贾珩,说道:“咸宁,你明年就要开府,父皇心头有些感怀,戴权让她们拿女儿红来。”
自家这个女儿,以往他忙于国事,也没怎么太留意,如今也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我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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