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儿跟狼牙离开后不久,祁玉山外的山道上终于出现了一辆不疾不徐的马车。
萧云从站在吊桥上,看着马车由远及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也算是这些年到祁玉山请公子帮忙的人里,最悠然自得的客人了。
若不是知道范成林带了女眷,可能是怕沿途颠簸让车内女眷感觉不适,所以才不得不放慢车速。
眼前的情景,很容易让萧云从怀疑范成林此番上山,根本没有什么诚意了。
萧云从的不悦跟车中的范成林不谋而合,只是他看着一脸淡淡微笑的苏繁烟,不敢发作罢了。
“老爷莫慌,只当是陪我看看这山中风景。”
苏繁烟一眼就看穿了范成林的焦虑。
虽然这位年过六十却依旧精明能干的老商贾,这一路都正襟危坐,不敢催促车夫快些,但他游移不定的目光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唉,出门在外,老夫凡事都听你的,可这祁玉山……”
范成林看了一眼苏繁烟手里的点心盒,欲言又止。
这祁玉山中的岁寒公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一盒苏暮城中的寻常人家都能买得起的杏仁酥,怎么拿得出手?
“老爷放心,用的上的。”
苏繁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范成林的手背,安抚他的焦虑。
“老夫是怕他们觉得我们怠慢了。”
范成林忍不住说出自己的顾虑。
这次上山求计是万不得已的办法,谁不知道这祁玉山的计谋贵得惊人,有时候还不是普通金银能求的到的,这一盒到处都买得到的杏仁酥能顶什么用?
“不让他们觉得怠慢了,老爷的那些厚礼怎么送的出去呢?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妾,若是犯了错,自有老爷担待。萧公子当世君子,又怎会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苏繁烟随意地整理了下衣裙和发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点醒了范成林。
“你呀,往后这些主意你要早些说,省得老夫提心吊胆。”
范成林嘴上责怪,心里却甚是得意,苏繁烟这样八面玲珑的女子终究还是嫁给了他。
想当年,他不仅为苏繁烟重金赎身,又守诺风光迎娶之时,苏暮城中那些穷酸文人和自命清高的王孙贵胄,是如何眼红嫉恨,在范宅门外冷嘲热讽的?
哼!一群鼠目寸光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废物东西,怎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一个苏繁烟岂止黄金万两,她的手腕和人脉,可是无价之宝!
娶到她就等于娶到了整个京城的人脉,以及今后所有需要设法建立的人脉!
这些年有她的帮衬,范家的生意遍布天下,想必今日入祁玉山,也不会空手而归。
范成林越想越觉得踌躇满志,待到下车之时,整理一番衣冠,做给吊桥上的萧云从看。
苏繁烟倒不像他那般做作,直接提起裙子利落地跳下车。
只是等车夫取出范成林早早备下的一盒厚礼,便吩咐他驾车回山下驿站等候。
“明日傍晚再来接我和老爷。”
“明日?”
范成林借着接过礼盒的间隙,向苏繁烟再次流露出不安。
“老爷放心,明日定能成事。”
苏繁烟低下头,不着痕迹地退到范成林身后,表面上一副怯懦的样子,嘴上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趟来祁玉山,大家都志在必得,范成林重金求计,苏繁烟冒险寻人。
范成林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岂能跟她心中的家国安宁相提并论?!
若南黎太子妃真的逃入山中,留给苏繁烟筹谋的时间,恐怕也只有一日光景吧?
怀揣着各自不同的目的,苏繁烟和范成林就这么貌合神离地上了吊桥。
“山中风大,二位小心。”
萧云从双脚用力,稳住随风晃动的吊桥,目送他们二人平稳过桥,这才飞身掠至他们身旁,带他们入山。
“来了。”
萧青冥与厉南凰坐在竹屋中,看着山道上缓缓行进的三个人影,再次异口同声。
“你……不随我去吗?”
正要起身离去的萧青冥,发现身边的厉南凰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劳烦公子打个前站,总不能让他们事事如意吧?”
厉南凰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你倒是不急,也罢,看看她的本事。”
萧青冥轻笑了一声,起身离去。
与厉南凰这几日相处,日日畅谈天下,他发现自己时常会笑,这种难得棋逢对手的畅快感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这种感觉让他即使独处时,也会忍不住嘴角上扬,甚至会觉得二十多年的清冷不过是高手的寂寞,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在萧青冥看来,厉南凰已经算是他认定的旗鼓相当的聪明人了,凡事进退自如,留有余地,除了与南黎太子之间牵扯不清的情缘之外,算得上是个一切都很完美的同路人。
但是在厉南凰眼中却并非如此,就像优秀的商人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那样,她的合作对象也不可能只有萧青冥一个,虽然目前看起来他是最大的客户,但潜在客户也要发掘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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