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吃饭？”
“好。”
他没问她到哪里去吃，带她到了剧院附近的一条街。
这间餐厅CoCo从前没有来过，装潢得挺低调，灯光也明亮干净，是中餐西吃的地方，只有大厅没有包厢，很适合像他们这样的关系。餐厅里很安静，虽然现在正是用餐的高峰，却仍然能听清播放的背景音乐，是一首英文老歌。
顾凉已经订好了位置，又特别客气地请她点菜，她推辞了一会儿，点了几个中等价位的菜品，两个人边吃边聊。
顾凉说话还挺幽默有趣，跟她讲业内的笑话，CoCo听得半懂不懂，也只得微笑。
顾凉心细，已经看出来她没听懂，于是笑着说：“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菜。你这么瘦，不用减肥了。”
这年头夸女人瘦是一种恭维，于是CoCo说：“其实是三餐不定时，饿的。”
“国内的经纪人是新行业，是不是特别忙？”
“对。”CoCo微笑，“成天跟着艺人跑来跑去，一周总有六七天在加班。”
吃完饭CoCo要买单，他坚持不肯：“这是男人的义务，何况早就说了，今天是我感谢你。”
“应该我感谢你才对，”
CoCo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天幸亏你帮我说话。”
“那下次好了。”他微笑，“我还想下次再见到你。”
CoCo觉得有点意外。她只隐约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点好感，可是没想到他会坦白说出来。
话剧很精彩，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笔直的长街车流如河，他们这一盏微芒，汇在那茫茫的车流里，便显得微不足道。
顾凉开车送她，黑色的沃尔沃，他开车很平稳，车里干干净净，明显是个很注意细节和生活品质的男人。CoCo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他大约也觉得气氛稍微有点僵，于是放了一张CD给她听。
巴赫的《萨拉班德舞曲》。
连品位都这样没得挑。CoCo有点懒得讲话，而顾凉也不是聒噪的人，一时间车里很安静，只听得到音乐回旋在车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问她：“要回你们公司取车吗？”
“啊，不用。我车子还在4S店，补漆做钣金。”
顾凉将她送到了楼下，然后说：“我在这里看你上去，进门后记得发短信给我。”
CoCo心里一暖，在外头漂泊多年，圈子里一路摸爬滚打，谁人都当她三头六臂，从老板到合作伙伴到下属，人人都觉得她似乎可以承担一切，不管是天大的娄子也好，再多的困难也好，谁都知道交到她手里就可以放心。
上司信任她，艺人倚靠她，下属更是钦慕她，可是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当她是需要保护的普通弱女子一般。她点点头，微笑着对他说：“晚安。”
“晚安！”他也对她微笑，“再见！”
她搭电梯上楼，到了楼层走到安全梯那里往下看，路灯照得清清楚楚，他果然还站在车边抽烟。一晚上没有抽烟，她还以为他并不抽烟，原来是因为顾及她。
CoCo心里感慨万千，拿出手机，本来想给他发条短信，不知为什么，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我到家啦。”
“好的。”他一边讲电话一边仰起头来，似乎在找寻属于她的那盏灯光，他说，“那你早点休息。”
“嗯。”CoCo看着澄澄如金沙般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影，仿佛有一种异样的温暖。她说：“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他说，“晚安。”
“晚安。”
她把电话挂断，看着他打开车门启动车子，车灯一转，只见一对红红的尾灯转过小区的路，拐了个弯就再也看不见了。不知为什么，CoCo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想要抽一支烟。
但她到底没有抽烟，只在安全通道里站了一会儿，就走出来掏出钥匙去开门。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座机在响，她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忙抓起听筒。
“CoCo？”
“妈。”她喘了口气，那端的陆妈妈却问：“你怎么了？跑过来的？”
“刚进门就听到电话响了。”CoCo一边讲一边坐下来，拉下靴子的拉链，“有什么事吗？”
“没事妈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陆妈妈嗔怒，“过年的时候回来吗？”
去年她订机票的时候太迟了，只有头等舱，她嫌太贵，又买不到动车票，所以没有回去，被陆妈妈念叨了一整年。今年她再不敢了，乖乖答：“我已经订了机票了。”
陆妈妈说：“你别又一个人回来，你要是一个人回来，我可不给你饭吃！”
CoCo没辙了：“我又不能变出个男朋友。”
“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男朋友？我不管，今年你要是再不带男朋友回来，我和你爸就去韩国旅行，让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CoCo没好气：“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我总不能去大街上抓一个男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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