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推门,雾气霭霭,着了新裳挽了头发,虽为素色,但小脸儿也水灵。那人看上去还算满意,接着便带自己入了宫。
这殿的金碧辉煌,京都比不得的。尝未闻见,相相四顾,些许的怕和好奇掺杂着,竟是忘了请安叩首。
霎时回了神儿,忙是胡乱跪下应了声,直看着地面叮咛:“小人当是,您安。”
这才是注意到一堂里皆是姐姐哥哥,雍容华贵像儿,看得出神,忽闻清脆女儿声:
“是什么?也是可爱妹妹喏———”
抬头去望,只道这姊姊定不同常人,笑靥如花皆身珠光宝气,大帝眼里泛柔光,众人皆相向。百花勾丝大袖衫,绫罗云锦纱边袍,多褶琉彩内襦裙,金银五光朝凤冠,翡翠包珠青莲佩;粉胭浅描勾其唇,张口吟吟声环绕。
想称人,却又思得这身份不晓得如何开口,只得又叩了头去。不瞧也知她目光落此处,裙下的双腿自是紧张的抖。
着一袭红衣,拿起惯用长鞭,脚下运力轻踏几步行至一门前。门开,鞭起,人头落地。
用随身带着的袋子装了那死状可怖的人头,稍稍清理了周遭的血迹,再一晃便已到了一小门前。
推开门往里走两步,莺歌燕舞好不欢乐,一些姑娘扶着醉醺醺的恩客在房外吐得昏天黑地。我不愿细看,足尖轻点越上房门将袋子扔在房内桌子上。
房间里早已有人侯着,打开袋子细细验过对此点点头,说要带他去见主人。她却打发了他先去,稍后便前往,他上下打量一眼走了。洗了手,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梳理了有些凌乱的发髻,从小屉子里拿了胭脂轻点在两颊。
待自己满意后出了房门寻到主人房内,他只同我说了三句话。
“今日顺利吗?”
答:“顺利。”
“那回去吧。”
有些不甘心,他只一瞥我只得住了嘴。正当准备关上门,他又开了口:
“我只需要一把刀。”
微微一愣,原来往日种种他早已知晓,只是不想与之有过多纠缠。叹他果真狠心。关上门离开。
只是有水迹顺着脸打湿了刚画好的妆容,也许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自以为。
魔气四溢间,思绪难复平,隐而不发时。愈演愈烈,一人难抑,便拂袖而起,步于窗前,木窗缝隙透艳红,中央喧闹所隔,恍若未闻般,目色一凛,紧随身影,心生悔意难弥,灵气聚凝散入其身。
破碎琉璃音,传入耳间,足下虚晃,瞧去细听,弟子正抬掌欲落间,艳红身影扬唇所挡。口中所述嚣张话语,轻狂肆意。未待反应,顷刻间更是足下蓄力,正朝胸口踹去,直教人横飞三里,轻叹本性难移,八派弟子欲与其争,倒也不惧,念念有词道“八派弟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无故伤人。”街畔民众闻其言,愈发好奇,聚于此地,目光炯炯。皆瞧向她身畔弟子,惧恐怨憎,百感皆具。低声议论,复又索证,所谓正派因此气结,难成大器。
扬声寻衅,幼弟愠怒,不急不缓拨弄琴弦,心绪紧随其身,正悠然间,忽闻她所诉风流韵事,相谈甚欢,其中引人深思,情意悱恻,教人羞,眉峰微皱未启唇所阻。非但未见好就收,更编造虚无空事,只夜访浮华宫,乃板上钉钉。——“言传不了,自个意会去吧~”
轻推木扉,抬步至围栏。眉梢略挑,启唇所诉,皆乃心中所惑,观其回身,双眸惊惶。欲要扯离话题,眯眸指向窗边,指尖勾动间,九香尸骨无存,欣然启唇,未待其答复,八派弟子俱惊,有甚者已倒地不起,一时间人心惶惶。——“死性不改。”所诉四字,见其慌张开口解释。未将心神置于八派弟子,目光扫视沉思片刻,忽而一凝。再诉五字。解药,交出来。目光一挪,瞧向司空氏。
“你最想要什么?”
瑟缩在交叠倾覆的竹筐中,错落编竹渗进天色初明时昏暗的光,纤指覆盖空洞,远远抚摸着他的背影。那人携她逃离,她一路不语,夜里静,他局促心跳异常明晰,思绪翻涌间不知从何问起,欲问他父母兄长尸骨可安稳,欲问他归往何方,去往何处。
直至跑到天色泛明,直至他的白袍层层尽染血才在一处村落驻脚,将她轻稳藏匿于某户人家的竹筐中,她仰脸瞧他,天边投下熹微晨光披拂在少年郎面庞,凄美又悲凉。动了动唇,喉头一哽,愣愣问出这句话。
攥着掌心余温,忆起幼时,也曾被那人这般牵过,只是万不如今日仓皇。那年我还值孩提,亦不过年方十几,他牵着小小的我将我送到母亲身边,我问他想要什么,他颔首低笑不语。我说我觉得他人很好,赶明儿要为他娶世间最漂亮的媳妇儿。
然今日恍若当年,已落落大方,他已长身玉立。
止了脚步,顿了半刻后侧头看我,脸色死灰冷硬,唯有眼波潋滟柔和,晦明日光描摹他的眉梢鬓角,如金浅细沙倾泻铺在他的白袍上流光溢彩,少年人立于风云天地间,本当如此灼灼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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