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恼羞成怒之下说出口后,还带着几许得意。
作为绣坊绣技好的绣娘,在绣坊是能说得上话的,赶走一个学徒并不难。
程大丫秀眉微蹙,她虽喜欢绣花却不想让妹妹为难。
不待程大丫开口,程宁便道:“那倒是不劳你麻烦了,这绣坊有你这样的人在,我大姐和妹妹不在那也罢,免得被牵累了名声。”
“学刺绣而已,不在绣坊一样可以学好,难道你不知道我家买了几十个下人,其中就有南边来的吗?”
程宁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清楚自己买的下人最多是针线活不错,绣工和绣坊的大师傅是没法比的。
可输人不输阵,与其被人赶走,不如主动离开。
程大丫心中有数,但还是道:“不错,原本继续留在绣坊也是因着相处久了有些不舍,如今看来倒是离开的好。”
程大丫喜欢刺绣不如说喜欢女红,也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才会在程宁提议的时候选择去了绣坊罢了。
这话程大丫不曾说过,如今要离开绣坊反倒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宁愿多帮家里的忙,也不想再耗费功夫。
程宁说完还担心程大丫会舍不得离开,见程大丫的笑容没有半分勉强,便知道她是真的不留恋这个绣坊。
姐妹俩相识一笑,干脆撇下红姐,相携往绣坊而去。
不打算再留在绣坊,自然要和那边说清楚,且三丫也要接回来。
“你们……咋能这样呢!”
红姐没想到威胁不奏效不说,还让程家姐妹抢了先机。
这事被坊主知道了,红姐少不了要挨训。
要知道绣坊的学徒除非是主动招的,像程家姐妹这样是要教束修的,且还要帮忙干杂活,相当于免费劳力。
既然做了决定,程宁姐妹便没有再更改的心思,很快便接了三丫回家。
路上三丫高兴地直蹦,也不管是在大街上,兴奋的道:“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去对着那些针线,学的我头都大了。家里那么多挣钱的活,我就不懂为啥非得学刺绣这种熬人的手艺呢?”
“还不是怕你像个猴子一样乱窜,想板板你的性子。”程宁揶揄道。
“我最多像个猴子,二姐你可是母老虎!”
朝程宁扮了个鬼脸,程三丫笑嘻嘻的跑在前头。
“好你个臭丫头,敢笑话你二姐,找揍了是吧?”
程宁撸起袖子在后头追,程大丫浅笑的看着二人,并不阻止她们打闹。
女子能自在的时候不多,等到及笄后就要注意言行举止,就连二丫也快过十四岁的生辰了呢。
这么一想,程大丫忽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到了说亲的年纪,既害羞又舍不得家里人,却又无人能谈论心事。
“大丫姑娘,小心!”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程大丫刚抬起头,胳膊便被人拉住,向一旁带去。
程大丫吓得惊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差点撞到小贩的摊位上。
“多谢杨大哥,我方才走神了。”
程大丫囧的脸颊发红,抬头望去竟然不见了程宁和三丫的身影。
杨无冬放开手,视线定定的停留在程大丫羞赧的脸上,头一次认真的凝视着一个女子。
“杨大哥,你……”
半晌不见杨无冬开口,程大丫一抬头,刚好撞上那双炙热的眼眸中,顿时面皮烫的更加厉害,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杨无冬发现自己失态了,忙拱手道:“是杨某失态了,不知大丫姑娘可有定亲?”
“不曾。”
程大丫下意识的回答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羞恼的跺了跺脚,瞪了杨无冬一眼,道:“杨大哥怎么能问一个闺中女子这种话?”
说完,程大丫扭头跑开,生怕身边有人听到这番对话,再牵累妹妹们的闺誉。
杨无冬自幼与杨三娘相依为命,之后跑商也一直都是和男子打交道,程宁算是他接触过最多的女子,却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子相处。
见程大丫先是羞答答的,随后生气的跑开,急忙追了上去,依旧问道:“在下没有唐突之意,只是有心想求娶大丫姑娘,不知……”
“杨大哥!”
程大丫低喝一声,见有人朝这边看来,急声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大哥当街这样问我,是觉得我程大丫是乡下丫头轻浮,不值得被尊重吗?”
说着,程大丫红着眼望向杨无冬,眼中盛满了怒意。
“……”杨无冬。
不明白程大丫是厌恶自己,还是自己做的不对,杨无冬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让程大丫先行离开。
好巧不巧的,两人正好在杨三娘守着的点心铺子外头。
而程宁和三丫刚刚在里头买完点心,杨三娘正送他们出来,恰好看到了杨无冬无脑的一幕。
“杨大哥还有这么呆的时候吗?”
程宁很怀疑杨无冬是怎么做的买卖,自己那么信任的把货品托付给他去卖,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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