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太初帝的眼里,去国公府抢东西什么的,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并不会说出来。
而且,一定要追究的话,那也应该是追究时彦的责任,而非是沈叠箩的。
“请皇上为臣做主!”沈达跪地请求道。
他见太初帝指责秦氏,虽知道太初帝这话并没有错,但也明白太初帝说这话就是有护着沈叠箩的意思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秦氏一眼,那意思是让秦氏不要做口舌之争,也不要说那些无谓的话。他们此番来告状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拿回家产,为了让皇上给他们做主的,并不是来指责沈叠箩的。
虽然,沈达自己也很想指责沈叠箩一番,可这是在御前,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沈达想,皇上护着沈叠箩,说她是朝廷命官诋毁不得,但自己还是左丞相呢,难道皇长孙抢了他府里的东西,皇上就不管了吗?
当然了,如果能如愿拿回家产,再狠狠惩处皇长孙和沈叠箩一番,那就最好了。
秦氏也学着沈达的样子,什么都不说了,只管含泪伏地道:“请皇兄为臣妹做主!”
太初帝淡淡看了阶下众人一眼,又问沈叠箩道:“沈爱卿,你当真对今日之事毫不知情吗?”
沈叠箩从容道:“回皇上,微臣对今日之事毫不知情。”
太初帝点点头,又去看沈达和秦氏:“皇妹,你要朕替你们夫妻做主,那朕就替你们夫妻做主。”
在沈叠箩来之前,太初帝就已经问过秦时彦和沈达夫妇了,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了解了,叫沈叠箩过来,太初帝也只是想问一问沈叠箩究竟是否知情而已。
在听沈叠箩说她毫不知情后,太初帝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了。
听见太初帝这话,沈达和秦氏心中都是一喜,皇上肯替他们做主就好!
太初帝沉声道:“沈爱卿既然说她没有参与此事,那么,朕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也没有去国公府抢过东西。朕的时彦也是不会骗朕的。”
结果太初帝一开口,沈达和秦氏脸色就是一白,这跟他们设想的情形不一样啊?太初帝这不是明摆着偏心沈叠箩吗?
太初帝的声音还在继续:“皇妹,你该知道的,沈达跟金蕉叶当年有过约定,按照那个约定,沈爱卿是可以名正言顺获得你们府上的家产的。据朕所知,你们夫妻俩已经将沈爱卿赶出国公府了,也没有打算将她收入沈家家谱的意思,这就表明,沈爱卿跟你们是分家了。”
“当年的那个约定,朕也知道。既然是分家了,而沈爱卿的婚事又是她自己做主,朕以为,她原本就是该获得这份家产的。你们却迟迟未给。你们不给,还不允许别人抢么?朕的时彦这是在行侠仗义,替你们弥补错处,难道还做错了不成?尽管他的处理方式太过简单粗/暴,但是朕并不觉得这份家产不该给沈爱卿。”
“你们错,错在不守承诺;时彦错,错在不该抢夺。但沈爱卿没有错,这份家产,既然抢出来了,那就是该给她的。”
除掉北燕小朝廷的功绩,原本是可以给任何人的。
但是太初帝偏偏要给沈达,这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自古功高盖主,沈达的功劳太多太高,这让太初帝非常的忌惮。其实,也不仅仅只是沈达,开国以来的功臣宿将,他们每一个人都让太初帝忌惮。
因此,自从太初六年后,这几年以来,太初帝一直都在有计划有步骤的除掉功臣宿将的权力。只给尊荣富贵,但绝不能再给权利了。
而有些不适合再留下性命的功臣宿将,太初帝就要一一剪除他们。
沈达就在需要被剪除的人中。
他又给沈达如此高的功绩,就是要给沈达更高的官位,让他入朝为相,让他参与朝政,只有这样,沈达才会出错,才有可能出错,甚至是,他才有可能给沈达罗织罪名,让沈达按照他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失去势力,最终被他除掉。
他现在出言指斥沈达,一半儿是出于这种心思,而另一半的心思,是为了沈叠箩。
现在的沈达,对于太初帝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把这位魏国公捧的太高了,是时候让他一点一点的摔下来了。
而现在的沈叠箩对于太初帝来说,却有着极大的用处,所以,他要护着她。何况在这件事情上,沈达夫妻本来就做得不对,正好也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是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压沈达的机会的。眼下这一桩事,就是打压沈达的开始。
“皇兄?”秦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初帝居然在为那个臭丫头说话!
“不必说了,”
太初帝大手一挥,让秦氏不必再开口,就见他沉沉望着秦氏道,“皇妹,国公府的私产已经够多的了,分一些给沈爱卿,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所得的那些私产也不怎么干净,不要逼朕让人去查你们。这件事如果朕真要严查,你们国公府承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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