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衣飞石趴好之后,谢茂才一层一层地软枕抽出来,最终只留下一个软枕叫衣飞石趴着,蹲在榻前关怀地看着:“这样好不好?还是再给你垫一个?”
您不会是属婆婆的吧?衣飞石看着谢茂,脸颊莫名有点红,摇头道:“这样好。不垫了。”
谢茂才指挥宫人把衣飞石抬了出去,朱雨将信王府的值院御医请来,先看了伤,又诊了脉,说辞与衣飞石大同小异,无非是皮外伤,不过,衣飞石说不碍事,御医则仔仔细细的替他清理伤口裹药,叮嘱好好卧床,定时吃汤药换裹药,否则邪祟入体,也是能致命的!
破伤风败血症种种要命的词语又在谢茂眼前滚了一遍,忙道:“清溪侯这几日住在王府里了,齐医官每日煎好药送来,亲自给侯爷换药,务必要亲力亲为,保侯爷万无一失!”
御医无奈,只得领命去煎药了。——这种事找个药童办不行吗?杀鸡用牛刀!
一场暴雨下来,夏夜透出几丝寒意。
谢茂搬了个小墩子坐在美人榻前,拿热毛巾擦衣飞石的脸。澡没洗成,又是汗又是雨的,粘着怕是不舒服。他心疼体贴衣飞石,这会儿知道没伤筋动骨确实只是皮外伤之后,又有点想吃小豆腐了,这才拿了块毛巾慢慢地给衣飞石擦。
衣飞石垂下眼睑趴在软枕,察觉到谢茂动作的脉脉情意,他有些不耐烦。
“殿下。”
“在呢,想要什么?渴了?饿了?要出恭?还是想歇一会?”
“我伤得不重。”
“是,舅舅知道了,舅舅不生你阿爹的气了。”但是,还是要剥夺他的监护权。哼!
“殿下想做什么也不妨碍。”
“……”
谢茂没想到衣飞石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衣飞石长长的眼睫微微翕动,谢茂立时知道,倘若他不说话,衣飞石立刻有更厉害的话说出来了!他不能让衣飞石放大招。现在局势不明,还不到二人摊牌的时刻!
“舅舅这么坏?”谢茂声息多了一丝轻佻,凑近衣飞石耳畔,“弄疼你怎么办?”
衣飞石才想说不妨碍,口突然多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指腹压在他舌尖。
……错愕、意外、羞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衣飞石瞬间呆滞。
信王压得极低又极清晰地声音在他耳畔鼓吹:“舅舅答应你的事,舅舅去办。你答应舅舅的事,舅舅以后再来收,……你不会赖账吧?”
衣飞石是个男人。
哪怕他此时还未加冠成婚,他也依然是个男人。
信王将手指放在他口,这是什么意思,他简直太明白了!明白得甚至让他有些恶心!
先前信王带给他的那一些“微不足道”的关切与感动,都在这羞辱的一根手指里灰飞烟灭。他脸一阵红,一阵白,气血浇灌片刻,慢慢地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他闭眼,不去想身边的一切,慢慢吮住信王的手指,舌尖麻木地在那根手指舔了一下,两次。
谢茂差点被他舔得呻|吟出声,妈哒小衣我想的还会玩儿!不,不能玩下去了!
“你好好养伤,外边的事,舅舅替你办妥。”谢茂抽身而起,大步离去。
……再不走又要出丑了。
※
信王与清溪侯一同进了浴室。
清溪侯被抬了出来,立马招了御医。
听说清溪侯下身血迹斑斑……
——信王府下人并不知道青风紫电被杖毙的噩耗。
——信王府下人热衷于给淑太妃、皇帝、皇后汇报信王的一切事情。
谢茂还在宫门前排班准备觐见皇帝,他和衣飞石的八卦,通过便捷渠道先传进了他亲娘、亲哥、亲嫂的耳朵里了。
衣飞石年纪还小呢,算他长大能自己拿主意了,谢茂也不可能见面吃豆腐。不管怎么说,他是喜欢衣飞石,又不是穿越前去酒吧猎艳,一言不合约炮的事,年纪大了做不出来了。
谢茂想着有徐屈在旁边盯着,怎么可能让他真的和衣飞石脱衣共浴?他真是想看看衣飞石红着脸故作羞怯的样子。哪晓得这愣头青居然点了头,逼得故作小(老)流氓嘴脸的谢茂都差点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好在懵逼的不止谢茂一人,一直充当电灯泡的徐屈也被衣飞石吓疯了,立刻蹦跶出来发光发热:“好叫殿下知道,老夫在军学得一手推拿手段,最是松骨解乏,大将军试着也觉得好。侯爷也是自幼娇养着长大的公子,哪里懂得服侍人的手段?不如让老夫服侍两位入浴,——我给您按按?”
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先自抬身份成了“老夫”,点明自己骑射师傅的身份,又把大将军衣尚予拉了出来,警告谢茂:你要欺负衣大将军的儿子,可得掂量掂量。一个闹不好,老子这个尸山血海里杀出来、还被你爹帝搞没了前程的残废,豁出命也把你宰了。
好悬昨天把这独眼弄回来了。谢茂松了口气,若没有徐屈搅局,他今天还真得跟衣飞石“共浴”去。他心理虽老朽,身体却年轻哇!昨天被衣飞石撩得尴尬了半天,今天再一起洗个澡,说不定丢脸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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