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
只是那慈祥之下却似乎掩藏着丝丝缕缕的苦涩,耐人寻味。
“璟儿,你这是做什么?还是叫我母后吧,叫娘……我不习惯。”
乐羊璟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注视着乐羊皇后说:“可是你就是我娘啊,只不过如今您让我觉得有些陌生。”
乐羊皇后的手明显有一丝颤抖,转而不再去看乐羊璟,而是望向了天乐城的万家灯火。
乐羊璟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问出了心中所惑。
“娘,那件事是你做的吗?”
乐羊皇后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勉强压住心中的激荡,笑着问道:“什么事啊璟儿?”
“凤囚凰!”
乐羊皇后猛得看向乐羊璟,随后又缓缓转过脸,任由山边的风出乱了她鬓角的秀发。
“你……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乐羊璟深深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颤抖。
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自己的母后竟然要害死自己的父皇!
“为什么?”
良久良久,乐羊璟才终于问出了这三个字。
乐羊皇后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灯火月光的照映下,穆萧萧看清了这个笑容。
这笑容很真挚,却又很虚妄,真得可笑,假得可怜。
那是一个天下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的一代皇后该有的笑容。
母仪天下!
但此时此刻,又有谁敢说曾经出现在这位皇后脸上的,每一个如复刻般标准的微笑是真的呢?
没有人能够真正透过笑容看清这位皇后的内心。
乐羊皇后没有回答乐羊璟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着山下反问道:“璟儿,你看这山下是什么?”
乐羊璟微微一愣,她不明白她母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乐羊皇后没有让乐羊璟去思考很久,而是直接说道:“是天下!”
“山下便是天下!”
“这是你父皇曾经与我说过的话,这几句我至今都记得。”
乐羊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追忆的笑容,说道:“那一年他初登大宝,雄姿英发,胸怀天下。”
“那一年我情窦初开,便不知不觉地迷上了那个回眸间都是满眼众生的男人。”
“他的眼里从来只有他的黎民百姓。”
“这我曾经恨他的地方,也是深爱着无法自拔的地方。”
“我爱那个平易近人却又高高在上的一代的君王,我爱那个无君无臣却又心系众生的贤主。”
乐羊璟静静地听着乐羊皇后的讲述。
山石之后穆萧萧与陈惜命也静静地听着乐羊皇后的讲述。
乐羊皇后接着道:“我发誓,我要将那个男人改变,我要让他的眼中除了他的黎民百姓外再多一个我!”
“自豪的是我做到了,但我也失败了。”
“新婚那晚你父皇掀开我的盖头,拿掉我的凤冠,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听着乐羊皇后的讲述,乐羊璟与山石后的穆萧萧陈惜命脑中几乎是同时出现了一幅画面。
红烛喜纱幔,凤冠霞帔。
一个风华绝代的贤明君王,一位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轻轻走到龙床凤榻前。
男子轻轻抖了两下那绣着金龙盘凤的喜服,然后极为温柔你掀开了那红色的盖头。
一张精致绝美的容颜映在男子的眼中,此刻他满眼满心都是面前的人儿。
“娘子,你今天真美。”男子的声音柔和动听。
如山间的清风轻轻拂过脸颊,却撩拨于心间。
“陛下,不该叫娘子的。”女子双目含情,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羞。
男子笑着问道:“今夜你是我的新娘,不叫娘子又叫什么呢?”
女子淡淡地道:“陛下是九五之尊,那我自然便是皇后了。”
男子却轻轻摇头说:“错了,今夜你我皆是众生之一,就与天下每一个洞房花烛一样。”
“无论是寒窑或是殿堂,只要点上红烛,都一样神圣美好。”
“今夜,没有帝王与皇后,只有我与你,一个是乐羊笙的娘子,一个是云如歌的相公。”
乐羊皇帝本名乐羊笙,但是后来他将名字改为了乐羊生,众生之一。
而乐羊皇后姓云,一个很少见的姓氏,一个南疆后裔该有的姓氏。
笙歌,便是乐羊璟的别名。
“相公,今夜你眼中除了你的芸芸众生可曾多了一个如歌呢?”云如歌洁白如藕的双臂环着乐羊笙的脖子。
“你亦是众生之一……”
光影交错,山风吹醒了几人,将众人从乐羊皇后的讲述中带出。
乐羊皇后满眼柔情,满眼追忆。
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乐羊璟,云如歌轻声道:“你不曾知道吧,过去你父皇弹琴弹得很好。”
乐羊璟微微一愣,但却是没见过乐羊笙弹琴。
云如歌再次望向那万家灯火说:“在我还是少女的时候,曾迷醉于你父皇的琴音。”
“那时候他还不是万人之上,他常常去天乐城西的那片贫民窟弹琴给那的乞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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