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的婚姻，是不该继续的。但是有很多都在继续，各有各的理由。董理没有想到王湘如此果断干脆。
“你真的想好了？”董理问，“有没有可能经过这么多年，他已经......”
“没有。”王湘打断了董理的话。她知道董理想说什么，有没有可能，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对她已经产生了感情。
婚后再爱吗？她要的不是这个。她现在有的是被欺骗的愤怒，她相信自己是因为爱情走入了婚姻，喜滋滋地披上了婚纱，结果只是一个综合评分后的被选择。
说实话，她可以接受爱情在琐碎的婚姻生活中越来越淡转变为亲情。甚至于，她告诉过自己男人出轨是概率很大的事情，一旦发生，也绝不能一冲动就离婚。
但她不能接受那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且不说婚后再恋爱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是婚后爱上了，她也不能就此容忍。这是她的底线，不能逾越。
更何况，那个男人，那个总是一张扑克脸的男人，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变化。永远是无所谓的态度，没有浪漫，也没有一点点关心。以前一直认为变化可怕，可原来，这种始终如一没有变化才是真的可怕。
一潭死水的生活，不会再起波澜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这样子的生活，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董理看着她，懂了。她理解她。如果换成是自己，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不同意离婚，说什么自己又没有出轨，要我不要发神经。”王湘冷笑道，“他说如果我非要离婚，就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孩子什么的，全部归他。他要让我一无所有。”
王湘的眼泪在她那伪装的笑意消失后终于落了下来。
董理从包里找出餐巾纸递给她。她胡乱擦了眼泪，说自己坚决要离，毫不犹豫向法院递交了离婚申请，她是不是很傻。
董理说不出话来，傻吗，谁不傻呢，她只想抱住她，这个受伤的女人，坚强的脆弱的，懂得爱却从未得到过爱的女人。
“我饿了。”王湘突然说。
董理招手要服务员过来，点了两块小蛋糕。“你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等会儿我们去吃火锅吧。”
王湘使劲点头，好啊好啊。
内心的空虚会让我们的胃也空落落的，缺爱的人可绝不能再饿着肚子，食物在填满我们的同时，也在抚慰我们。
火锅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红油锅，里面是一串串的青花椒和干红椒。王湘说一定要吃这样特麻特辣的才过瘾。出出汗好排排毒。
董理点了几大盘肉，蔬菜也点了好多，说吃吧吃吧，放开吃，再来点酒不。
王湘说一定要喝酒，但是你能不能一点也不喝，我可不想等会儿还要背你回去。
董理说我巴不得滴酒不沾，你放心好了，只管放开了喝。
王湘说就知道你够朋友。交朋友是干嘛的，就是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的呀。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吗？如果有，多来几顿。
董理想起了网上的这个梗。一个心酸的烂梗。要吃火锅才能解决的烦恼，是什么样的烦恼呢，是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的呢。
董理点了一大盘茼蒿，她并不爱吃茼蒿，但就是忍不住点了。绿绿的，新鲜而柔嫩，散发着浓郁的特别的味道。羊旭特别爱吃这个。
他的身上，永远是清新的夏日青草味道。她喜欢他那种味道。
他什么时候回广州？她多想他。想马上投入他的怀里，将那种味道深深嵌入记忆。
“你在想什么？”王湘问，“谢羽说的那个部长，那个男人，你们？”
董理笑了一下，“哦，我在想他。我很想他。”
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作为朋友，除了可以挺身而出，还可以没有原则。王湘会担忧董理的决定不够理智，但是绝不会挥起道德的大棒去指责她。
她做错了什么？她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指责的。
“你们还好吗？”王湘又问。
董理恍惚了一下。你们？哪个你们？羊旭？江明亮？谢羽还是周聪？
“你和那个男人，你们还好吗？”王湘问。
“我很想他。”董理盯着那盘还没有动过的茼蒿，“他很喜欢吃茼蒿。下次他回广州，我可以让你们认识一下。”
王湘说好啊，我就喜欢跟帅哥一起吃饭聊天。
“帅？帅吗？其实，”董理想了一下，“嘿，确实挺帅的。”
王湘翻了一个白眼。有在即将失婚的朋友面前这样子炫耀的吗？真烦人。
“我退了群，也把她删除了。”董理说“以后就不要再约在一起了。”
王湘知道董理说的是周聪。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并不太清楚细节，但是看这情况，也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王湘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那样。”董理说，“就是你想的那样。”
世界那么大，地球人口多得都要爆炸了，结果纠缠在一起的还是这么几个人。还都是这么些破事。
王湘叹了口气。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江明亮吧，一直就是那个德行，但是她，怎么可以？”董理说：“我真的是......”
董理没有说下去。那种愤怒的情绪又席卷了她。不管过了多久，说到这个，她还是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被背叛会是永远的痛，而她承受的是双份，痛上加痛。
我们是大人了，我们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火锅店，不适合你的眼泪。如果要哭，回家哭。
关上门，躺在那张新买的还没有任何故事和记忆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好好地哭一场。眼泪想流多少流多少，想哭多大声哭多大声。谁管你！也不用顾虑谁！
“对不起。”王湘说。
“啊？”
“那个人，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你神经啊！”董理忍不住拍了王湘一下，“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介绍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你说什么对不起！”
王湘啊，你道什么歉啊，犯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我们为什么要背上这莫名其妙的责任。
其实连哭都不该哭，会弄花我们的妆，眼睛肿了也不好看，我们不要哭了，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也想喝点。董理说，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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