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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二天,天刚蒙蒙亮,杨三风和女人们就起来升火熬粥。众人喝完粥,池震宇招呼大家上路,池震宇把老娘抱上独轮车,推上独轮车向前走。
孙双喜也推一辆独轮车,老爹坐在车上。韩玉柱的独轮车也坐着老娘和孩子,石家富挑了一副箩筐,一头装了一些破烂衣服,一头坐着一个孩子。孙双喜又背了一个大包袱。女人们拽着孩子跟在后面。拖拖拉拉的跟着池震宇走。
越向北走,路上一伙伙闯关东的饥民越多,饥民们脚步迟缓,步履蹒跚,面有饥色,看见池震宇的独轮车上装了一袋粮食,拦住池震宇要吃的。池震宇看不下去,抓出一把把小米递给饥民。
路边时常见到倒卧的饥民,都瘦成一把骨头,有的已经没有了呼吸。池震宇一行人走到山海关,粮食口袋见底了。
池震宇让大家停在长城脚下歇脚,带着孙双喜丶石家富去附近村庄买粮食,长城脚下有许多兵营,聚集起了一座沿路集市,池震宇向几个清兵买了一袋苞米碴子,一袋土豆。用独轮车推过来,杨三风和女人们挖灶升火,做了一锅苞米碴子粥。
长城,顺山就势,绵延起伏,若卧龙盘旋,横亘南北,气势磅礴。老龙头从大海里升起,如巨龙出水,昂首向天。老龙头再向前行,雄踞一座关隘,雄伟威严,虎视东西。这就是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出了山海关,就到了关东。关东大地苍茫雄浑,村屯疏落,沙尘飞扬,草木干枯,又是一番天地。关外的路上一伙伙闯关东的人络绎不绝,不断的有人倒下,求生的渴望支撑剩下的人向那片未知的土地走去。
池震宇一伙走到太阳落山,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池震宇带着韩玉柱丶赵有田去山坡上挖野菜,关外走上百八十里不见村庄,粮食要省着吃,熬粥时放野菜当粮。
他们找到一座山坡,蹲下来摘苋菜,挖曲麻菜丶马蛇菜。孙双喜丶石家富忙着挖灶,杨三风和女人们去河边拎水。大家忙着做晚饭。
突然一伙伙难民慌乱的跑了过来,又跌跌撞撞向后跑去。有的跑不动了,向河边芦苇丛里钻,藏在草丛里。
孙双喜抬头向难民跑来的方向望去,一条大汉骑在一匹黑马上,头戴狗皮帽子,身披羊皮大氅,手里扬着一把火枪,吼叫着向这边赶过来。身边还有两个人手拎大刀,也骑在马上。身后有二十多人跟着跑,举着扎枪丶木棍。
骑在黑马上的大汉浓眉龅牙,面相凶恶,又呲牙咧嘴,怪声嚎叫,吓得难民四处躲藏。
跟的二十多人呜嗷乱叫,趁机抢包袱,倒在地上翻东西,翻到粮食全抢走。
孙双喜向山坡喊了起来,池震宇听见,迅速摘下背上的步枪,从山坡上连跑带跳的滑了下来。跑到小河边,头戴狗皮帽子的这伙人已经冲到跟前。
遇到绺子了。池震宇笫一次遇见东北的土匪,他稳住自已,端起步枪,瞄准马上头戴狗皮帽子的人。嘴里喝道:"合字上的朋友,合吾。"
头戴狗皮帽子的大汉继续向前冲,狞笑着叫道:"一碗水端来大家喝。"
池震宇扣动扳机,黑马中弹,向前扑了过去,头戴狗皮帽子的大汉一个跟头射了出去。池震宇又开一枪,另一个骑在马上的绺子头戴的狗皮帽子飞了出去。
头戴狗皮帽子的大汉爬起来,把另一个骑在马上的绺子拽下马,自己跳上马,叫道:"管直,风紧,扯呼。"一溜烟跑了。剩下的绺子也一窝蜂的跑了。抢的衣服粮食扔了一地。
这是一群附近村屯的地痞二流子聚集在一起的小绺子,叫穿帐子的,藏在路旁树毛子草棵子里等着截过往难民,见到手无寸铁的难民走过来,便跳出来拦路抢劫。
池震宇有些心惊,他并没有把这群地蹦子放在眼里,刚出关就遇见绺子,可见关东遍地土匪,环境该有多险恶。
池震宇招呼孙双喜丶石家富丶韩玉柱丶赵有田过来,把马皮剥了,马肉切成肉条,挂在树枝上晾肉干,马骨炖肉汤,放进苞米碴子土豆炖肉粥。
绺子们没走远,躲在不远处一片树林里。这些人都是周围村屯的破落户二流子丶地痞无赖,平时横行惯了,抢劫难民从来没有失过手,今天栽在一伙闯关东的人手里,心里窝了一股火。
这伙小绺子领头的叫张二赖子,起绺子后还报了一个号,叫西山好,在山海关外流窜。西山好藏在树林里,望见人们晾马肉干,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去把池震宇杀了。
他手里只有一把老式火枪,忌惮池震宇的毛瑟步枪和弹无虚发的枪法。要等池震宇这群人睡着了再下手。
张二赖子派出一名引线的(暗探)悄悄藏在池震宇这群人旁边小河岸的草丛里监视动静,剩下的绺子在树林里歇息。
等到后半夜,引线的跑回树林,告诉张二赖子人们都睡下了,张二赖子带着绺子们悄悄的摸了过来。
池震宇对这类偷袭早就应对自如,他敏锐地感觉到河边草丛里的蟋蟀不再叫了,在河岸扎营时,正是听见河边传来的蟋蟀叫声让他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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