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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附近的土默特旗又叫蒙古贞,山东登州府闯关东的人进了山海关,很多人都先在蒙古贞落脚。蒙古贞偏北有一座小镇叫务恩尺,务恩尺再往山里走,有一座小屯子叫穷棒子沟。居住了几十户闯关东的山东人,佃户常满仓就住在这里。
这天,家里又断顿了。常满仓望望饿的直哭的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老婆,脚一跺,抱起家里唯一的一件羊皮祆就向外走。老婆知道他要当了这件羊皮祆,拦住他哭着说:"这件羊皮祆你不能当,家里连被褥都没有,全靠这件羊皮祆当被子呢,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你不能整没了。"
常满仓眼睛一瞪,夺过羊皮祆就往外走。
常满仓祖籍山东登州府,父亲闯关东来到了蒙古贞,来时蒙古贞已经没有地了,常满仓父亲给地主耪了一辈子青,到了常满仓这一辈,仍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吃了上顿没下顿。借了亲戚一间破房子住,全家人靠常满仓给人打短工过活。
三个孩子老大是男孩,十岁。老二老三是女孩,分别是五岁,两岁。男孩穿一条缀满补丁的破裤子。两个女孩没有衣服,光屁股躲在炕上一堆发黑的棉絮里。
常满仓来到镇上当铺,羊皮祆只当了五文钱。常满仓掂了掂这五文钱,牙一咬,转身进了赌场。
没多大功夫,常满仓的五文钱就输光了。他晕头胀脑地走了出来,脸色惨白。打算再赢几文,多买几升米回家,不想输的连手里的五文钱都没了。
他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眼前不断晃动老婆面黄肌瘦的脸,光屁股不敢出屋的孩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盼望着他带回米的老婆孩子们。
已经是初冬了,寒风料峭,常满仓冻的裹紧衣服。他路过一片小树林,突然一阵心脏的闷痛让他停住了脚步,心口象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来,渐渐身体也软瘫下来,他瘫软在地上,呼啸的寒风,周围的树木都在远离他而去,慢慢地他觉得平静,安宁,再也不为一家人每天吃不上饭心焦。
过往的行人发现了地上躺卧一个人,到跟前一看,已经僵硬了。
老婆哭得黑天喑地,家里虽然穷,毕竟有男人支撑。现在顶梁柱倒了,已经衣食无着的一家人怎么活下去哬?
亲戚们帮助把常满仓送到山上,张三婶拿来了二升小米,做了一锅粥,老婆孩子吃了顿饱饭。
按照老习惯,老婆没有名字,娘家姓韩,人们叫她常韩氏。张三婶对常韩氏说:"常满仓已经走了,你得想想你和孩子以后怎么办了。你也养不活三个孩子啊,找个好人家送人吧,你也再往前一步。"
常韩氏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说:"张三婶,我不能把孩子送人,要活活一起,要死死一块。"
张三婶说:"你一个女人,又没房子没地,吃饭都吃不上,用什么养活孩子啊?"
常韩氏说:"我要饭也要把孩子养大。"
张三婶又劝了半天,见劝不动常韩氏,便不再劝了。
第二天,常韩氏就带着儿子出来讨饭。常韩氏拎着打狗棍,进屯挨家乞讨,站在人家大门外,高声叫着:"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给口吃的吧。"
常韩氏走进一座屯子,来到屯子口一座宅院,站在柴门外乞讨。这是一户好人家,主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眉善目,端半碗剩饭出来,倒进常韩氏手举的碗里。嘴里叹气:"可怜见的,这世道要饭的太多了。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呀,阿弥陀佛。"
又走回去取了两个苞米面窝头递给常韩氏。常韩氏千恩万谢,又一家一家乞讨。
常韩氏来到屯子里一家大宅院的门前,常韩氏站在门外高喊乞讨。这次遇到一户缺德人家,主人长着倒八字眉,老鼠眼,穿着羔羊皮长袍,套一件灰鼠皮坎肩,头顶旱獭皮帽,出来大骂:"来个要饭花子,晦气,快滚。"抬脚把儿子踢了一个跟头。
又唤看家狗来咬。常韩氏急忙挥动打狗棍撵狗,拽着儿子跟头把式地向外跑。倒八字眉还在后面大骂。
半个月后,张三叔看常韩氏带着儿子顶风冒雪去走乡串村乞讨,到处受欺负,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过的实在太艰难。对张三婶说:"听说上荒地面上的扎萨克图王旗地多人少,好活。常韩氏一家去扎萨克图王旗可能好过一些。你劝劝常韩氏,一家去扎萨克图王旗吧。"
张三婶说:"也只有这条路了,我去和她说吧。"
晚上,张三婶来看常韩氏,对她说:"这些年有不少人在蒙古贞过不下去了,就奔上荒地面上的扎萨克图王旗,那里王爷正在放荒,荒地多,人还少,能找到活干,好生活。你们就去扎萨克图王旗逃荒吧。"
常韩氏问:"扎萨克图王旗在哪啊?有多远?"
张三婶说:"在上荒,向西北走,要走两个月。"
常韩氏说:"我带孩子去吧,先要点粮食带上,预备路上没人烟的地方吃。"
张三婶说:"我还有几件旧衣服,你改小了给孩子穿。"转天,常韩氏又拉起打狗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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