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工地上男人女人们用铁锹平土,道路上尘土飞扬。人们嘶哑着嗓子喊着口号拽起夯石砸黄土路面。人和马都累得精疲力竭,也不敢稍微停歇。
工期不赶趟了,胡四海和洮南府派来的官员们急红了脖子,每天在工地上窜下跳吼叫咒骂。村民们每天早晨出劳役时喝一碗苞米碴子粥,带一块苞米面大饼子,还没有到中午肚子就空了。带的苞米面大饼子几口就吞下去。到下午就饿得前胸贴后腔,走路直打晃,活也干不动了。见村民们慢了下来,胡四海带着警察跑过来连打再骂,拽起躺在地上的民工拳打脚踢。
池震宇见状叫过来杨三风,对她说:"乡亲们再饿下去不是被胡四海打坏了也饿坏了。你和敖拉吉白回家,把咱家里的铁锅用驴车拉来,支在工地上。再装一麻袋苞米碴子,捞一盆咸菜疙瘩,一起拉到工地熬大锅苞米碴子粥。干这么重的活,得让村民们吃饱。"
杨三风答应,带着敖拉吉白每天在工地上给大家都熬一大锅苞米碴子粥。村民们昼夜在工地上连轴转,谁饿了就去盛一碗,三口两口扒拉进肚,接着再干。干了一个月,铺出来三十里长的黄土大道。光溜溜的一条大道宽敞平坦,铮明瓦亮,从王爷庙街直通池家围子。村民们一个个憔悴不堪地回到池家围子。
胡四海和他带来的警察还是没走,仍旧住在池家大车店,天天在屯子里挨家挨户捜查,调查村民们中间有没有反清分子。胡四海还掏出点日本银票,诱惑一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举报。搞得村民们人心惶惶。
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和洮南府知府孙葆瑨害怕廉亲王来到乡下,钻出人拦轿告状甚至真的上来咒骂刺杀廉亲王,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不仅乌纱帽保不住,甚至可能掉脑袋。
京城通往奉天的官道上,沿途的官府派出大批警察在路上驱赶行人,过往的行人车马都被赶下官道,沿途路口都派了警察把守,叉路口下挤满了车马行人。官府还派出官员到附近屯子里驻守,重点看守不本份的村民,防止刁民乘机冲击官道。
被拦在官道下面的行人眼巴巴地等了半晌,才看见远处旌旗烈烈,长戟森然,一支金碧辉煌的队伍逶迤而来。先过来五百人的马队,一顺水高头大马,皮毛油亮。骑在马上的骑士肃杀森严,杀气冲天。马队踏着碎步跑了过来。看得行人们直发呆。
马队过去半天,又是四面大锣"嘡嘡"开道,震得人们心头发紧。再往后,道路两侧各一队侍卫骑马奔了过来,盔甲鲜亮,面容峻厉,手按在刀把上,仿佛随时拔刀而起,护卫着马队中间的一辆豪华马车。八匹马拉的马车黄屋左纛,厚呢子轿箱,雕龙绘风,装饰华丽。
高车肥马过去后,又过来五百人马队,同样是旌旗鲜明。官道上的警察喝令路下行人跪下,自已也跪在路边。官道两侧人们跪下低头,不敢抬头看官道,有胆大的抬起头看一眼,侍卫兜头盖脸就是一马鞭。
马车里坐的是钦差大臣,京城皇族权贵爱新觉罗氏廉亲王,天潢贵胄,奉慈禧皇太后圣谕,到东北巡视。廉亲王坐在八匹马拉的马车上,用手搂着小妾,随着马车的摇摆昏昏欲睡。小妾懒散散地躺在他怀里,睡眼迷离。
廉亲王肥头大耳,口阔唇厚,嘴唇青紫,脸庞浮肿,大眼皮垂下来盖住一对阴暗的小眼睛,灰暗无神。眼神游移躲散,显得色厉内荏。见人的时候故意瞪成威慑的样子掩盖底气不足,以面容崚厉来掩盖内心的不自信。
肥胖的大脸上镶嵌一支肥大的鼻子,象一只蛤蟆趴在大脸的中央。肚子前突,体态雍肿,又显得膀阔腰圆。脸色焦黄青灰,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暴露出这个人的隐密私生活,极爱寻花问柳。
长得委琐猥陋,却自以为是。浅薄愚蠢,又阴险乖戾,狡诈多疑。豺声狼顾,骄横跋扈,阴毒凶狠。装模作样,掩盖内心的恐惧。
廉亲王岀身爱新觉罗氏,清太宗之后。东北列强环伺,危机四伏,俄日竞相侵入,已经全面渗透东北,都在等待时机彻底吞噬这片土地。俄日在东北的争夺导致连年战乱,东北满目疮痍,民生凋零,民众饥寒交迫,挣扎在死亡线上。慈禧皇太后要树亲民形象,装模作样地派京城皇族权贵廉亲王为钦差大臣,到奉天恤民,向天下显示朝廷体恤民情。
可是廉亲王这个人就是个纨绔子弟。浅薄无能,却自以为是,总以圣贤自居。皇家的权势熏染出他刚愎自用的性格,本来愚蠢至极,却自以为聪明绝顶,睥睨天下,狂妄无知。
钦差大臣巡视马车队进了山海关。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带着一群王公贵族,权贵重臣赶到山海关,跪在道边迎接。孙葆瑨也跪在下面。廉亲王透过轿窗向外看一眼,吩咐侍卫对徐世昌说:"走吧,路上别耽搁,到奉天再叙谈。"徐世昌爬起来,带一群奉天官员跑到马车队前面,给车队开路。
廉亲王到了奉天,徐世昌腾出了总督府,廉亲王住了进去。廉亲王进去休息,徐世昌带着奉天官员不敢离开,就站在院子里等候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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