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嗵!”
12磅炮一前一后打响了。
两道扇形弹丸如同死神手中两把巨大的镰刀,由外向里交叉收割。
一路上,所有能被它们接触到的物体均被洞穿、暴裂。
若是将山西这片天地看成一幅古旧发黄的画卷,那么此时便被涂上了鲜红的颜色,变得鲜活,变得明亮……
虏兵前头的两排楯车仿佛被飓风卷过,四分五裂化为满天飘酒的木块、尖刺。
躲在其后的虏兵在高速弹丸及木屑的双重打击下,生生被削去了一层。
紧接着,十二门迫击炮打响。
五发急速射!
60颗高爆弹落入虏兵人群,中心开花。
阿济格暂时没事,这得益于他身边亲卫的拼死保护。刚才一颗炮弹落在他身边,亲卫当即死了一半。
不过,他心里没有半点庆幸,因为被打懵了。
开战前,他估计过这批明兵的厉害,但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
这哪里是在打仗?这是屠杀!
炮弹落地的声声轰鸣中,他好像听到身边的亲卫在喊:“主子,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
出城时和小十五夸下海口,就这么灰溜溜地逃回去吗?
不!我大金兵天下无敌!
阿济格胸口莫名生起一种叫悲壮的情绪,大喝道:“前进,用重箭还击!”
于是,仍团结在阿济格周围尚未溃散的一部分虏兵被组织起来,不退反进,怪叫着向战线狂奔。
他们的目标是七十步,在这里就可以射箭了,就可以不用只挨打不还手了。
然而,他们的预想注定落空。
当虏兵前进到150米时,战线上各队哨主管吹响了脖子上的铜哨。
“哔!”
好似阎王的催命音,长达一里的战线上亮起了无数的火焰。
狂奔的虏兵们就像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在反作用力下往后抛飞,身上还不停溅出血花。
与此同时,12磅炮再次打响,保持着一分钟两发的节奏。
迫击炮的攻击频率也降了下来,按战前布置,调整炮口重点打击虏兵后部。
几分钟后,虏兵冲锋态势被成功遏止,赵匡知道时机已至,遂放下望远镜,冲马车下的传令兵道:“吹号,两翼向前合围!”
“嘟嘟哒,嘟嘟嘟嘟哒!”
唢呐声声,传向远方。
好似在与之和应,仅过几秒,战线各段便响起乱糟糟的铜哨声。
虽然哨声显得十分杂乱,外人听起来肯定一头雾水,但督标各队的士兵却只用听自己队正的哨声,所以一点也不散乱,反而在哨声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向前出击。
两头跑得快一点,中间慢一点。
若是从空中俯瞰,就会发现督标这边由一条直线变成了曲线,然后是U型,最后变成O型。
两门12磅炮为了不打到自己人,在包抄时已经停止了发射。迫击炮没停,汤护明率领炮组搬到一处高点的地方,只要发现包围圈中有虏兵抱团反击,便下令给予无情地打击。
……
半个时辰过去了,枪声停寂下来,待呛人的硝烟散去,广达一里的包围圈方才惊现全貌。
里面死尸遍地、血流飘杵,未死的伤者蠕动着、呻吟着。
其中也有少量全须全尾的活人,均扔了武器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而这一切惨状的主宰者叶宰却没在前线,他与后营呆在一起。
传兵令前后往来络绎不绝,将战场形势源源不断送来。
“报……虏兵三千人已被大部歼灭。”
“报……有少量虏骑冲出包围圈,赵都司已派出中营甲总追击。”
“报……前营搜寻到大将装扮死尸一具,经清洗和俘虏辩认,确认为镶白旗的小旗主阿济格。”
“嗯?”假装看书的叶宰倏地抬头,语气中带点惊喜道:“没搞错?”
传令兵道:“马将军找了好几个俘虏辨认,都说没错。”
“好啊!”叶宰瞬间情感外露,去踏马的面瘫大法!他两手重重一击,急问:“这人咋死的?”
“前腹、前胸共中子弹十三发、铅子七颗,左大腿被炸断,右手手腕被弹片切飞。”传令兵禀道。
原来是死在冲锋的路上,怎么看起来还有点悲壮的意思?
叶宰微微摇头,甩去莫名其妙去同情敌人的想法,随之高兴起来,心道这个阿济格好像也是个亲王?加上前面的阿巴泰,我已经提前达成了“两撅名王”的成就?
遂吩咐身边亲兵,“去把阿洛格的头割下来硝制好,与阿巴泰的放一起。”
吩咐完亲兵,叶宰立马拉开一张纸开始写字。
他要给崇祯报喜,用两颗人头回报好兄弟帮自己顶雷的功劳!
正笔走龙蛇间,帐中又进来一个传令兵,“报……南面防线周将军报:南路一千虏兵在主战场响起炮声后裹足不前,于三里外与左营甲总对峙。周将军请制台拨回左营乙总,以全歼此部虏兵。”
“可。”
叶宰点头,顺手扯过另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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