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华若凝吓了一跳,结果一回头发现师父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师父、师父你听我说哈---”华若凝一骨碌从华子衿腿上滚了下来,小红褂子的后衣领马上就被拎住了。
“就这半个时辰,你去了长宁街?”华子衿板着脸道,华若凝年纪尚小,很多事情是不便和她说得太清楚的。就比方说,华若凝的面孔像极了她母亲,只不过鼻梁更高一些,眉眼更灵气一点罢了,平常见过杜凌尘的人再见了她,可能不会有什么异议。可要是被杜凌尘的旧时遇见,难保不会被怀疑什么。
“没有啦,城中的郑七爷来了道观,看见我在外边,就要我来回禀师父一声。”华若凝嘴里鼓鼓囊囊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突然睁大了眼睛:“完蛋,刚才光顾着吃东西,忘了告诉师父了。”
郑七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郑清郑澈并没有跟在他身边,而是老老实实地等候在院门外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院子那边拴着的两匹马。郑七见华子衿一脸假笑地迎出门外,便裹紧了身上的的夜蓝色对襟长袍,背后银线绣制的麒麟纹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七爷,请---”
会客室里的气氛很是微妙,会客室与茶室不同,是规规整整专门接待贵客的地方,并不如茶室随意,这也是华若凝很少进入的地方,,每次到这个屋子,都会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压抑和严肃。这回她把郑七引进了寒冥观,师父是一定要她在会客室端茶倒水的。
“华道长。”郑七还是惯常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闪烁着冷漠狠厉的光,华若凝在旁边瞧着,看见那双渗着寒意的眼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刚刚在门口笑吟吟地递给她零食盒子的郑七可不是这个样子来着。
“郑七爷。”华子衿勉勉强强地扯了扯嘴角,他用眼神警告着在一旁的华若凝,别逞强抖机灵。华若凝对上师父的眼睛,默默地安静了下来,像个木偶人一样乖巧地洗茶,烧水。
“华道长实在是晋安第一忙人,”郑七被请上上座,端坐在茶桌前,双手交叠着放在宽腰带上:“在下真是周折了这么多才登上道长的大门呢。”
“七爷这话,华某是万万不敢当的,华某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罢了,怎敢称是个忙人。”华子衿冷冰冰地客套着,接过华若凝递上前的茶盏,亲自奉茶给郑七:“既然七爷进了我道观的门,就没有一无所获就出门的说法,不如先尝尝这秋露烹煮的茶。”
“华道长的茶确实是极好,清晨露重,却不是一天之中收集露水最好的时刻。”郑七接过茶盏,轻轻地呷了口茶,细细品味:“晨露寒凉,味道苦涩,晚露则凝聚了白日里阳光一整天的元气,味道甘甜。”他的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晶莹剔透的白玉茶盏,袍子的宽袖口滑下去了一点点,可以看见薄薄的丝质里衣袖子缠绕在他的手腕上,隐隐约约透出来青紫色的的痕迹。
伤痕还是胎记?在一边站着的华若凝不小心看见了这一幕,脑袋里便没由来地冒出这么个问题。咳,问是不敢问的,就算在她那个只装得下一盒零食的脑瓜子看来,眼前的气氛已经算是跌到了冰点以下,随便讲话是一定要挨罚的。她抬眼看看郑七的表情,郑七并没有看她,只是一抖袖子,遮住了手腕,面色如常。
“七爷好品味。”华子衿靠在椅子背上,手臂半抱在一起,华若凝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师父表现出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华道长是南魏的遗民,南魏建朝长久,历史悠远,对道长和寒冥观的影响颇为深远,道长对我晋安心生抵触,乃人之常情罢了。”郑七笑道,可那一双眼眶微微陷下的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华若凝这才发现,和前几日那个嬉笑怒骂,把她和师兄拉去忘忧园的郑七不同,师父面前这个郑七眼下乌青很重,眼中也有血丝,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出狠戾之气。她忍不住往华子衿的身边靠了靠。
“南魏殷氏荒淫无度,偏信宠臣,乃至西邑作乱,妖姬宠妃祸患后宫朝堂。”华子衿面不改色,道:“所幸有当今圣上这样有勇有谋,一心为民的新英雄救民于水火,建立晋安,人民得以安居乐业,这七州十九郡才得以安宁。”他朝着东南皇宫的方向拱手道。
“既然华道长对我晋安并没有什么偏见,又为何迟迟不愿听候圣上的诏令?”郑七沉声道:“华道长学识渊博,又见多识广,圣上早已有意要道长去稷宫担任太子太傅一职。”他紧紧地盯着华子衿的眼睛。
既然是好伙伴,她就一定要自己找到他们——
于是邓楚就看见了非常诡异的一幕:他的小师妹,华若凝小朋友不知道嘴里咕叽咕叽点儿什么奇奇怪怪的密语一般,围着药房的桌子不停转悠。凑近了一听,才算搞清楚:
“小青崽、小青崽,快出来,快出来,乖乖自己爬回去,不要吓到我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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