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靖琛从来都不会去穿黑色衣服。
这还是从前在皇城时方羽无意中知道的。
那时候她正发愁给兄长的斗篷上绣什么纹路，去问司靖琛时被他哄着也绣了件斗篷，当时她尚没有对司靖琛生出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把他当哥哥，所以斗篷绣也就绣了。
反正虽说是她绣的，但都是府中绣娘制好绣个大概后，她再添些细节罢了，没什么难的。
“府中正好还有几匹上好的玄色蜀锦，给你制个斗篷也算是得当，正好给阿杉也制一件。不能厚此薄彼啊。”
方羽低头盘算着她的工作量，没有注意司靖琛听到这话后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片刻后便变得一切正常。
倒是一旁的五城见此，往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最后出宁王府的时候，还是五城同她透了两句。
“嗯？你是说玉哥哥他从不穿黑色衣服？”方羽皱着眉头，她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种毛病，“玄色，黛色之类的深色衣服也不穿？”
五城点点头：“王爷从不穿深色的衣服，就是斗篷都是用白狐皮制成的。想来王爷这次是不想让方姑娘为难吧……”
但是该知道的还是要告诉她的。
方羽在心里将五城没有说出来的话补充完整。
不过想想看，她的确是从来没有见过司靖琛穿深色衣服，大多都是月白，水绿茶白这样的颜色。
就连她那谪仙人般的兄长也是有几件重色衣服用来增添气势的。
只是像月白茶白这样的颜色的确是适合司靖琛，所以方羽其实并没有在意过这些。
看来她要去找找有没有浅色的蜀锦了。
哎！头疼，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挑颜色，真的难搞。
不过幸好她阿嫂那里还有一匹雪青色的蜀锦，正好给司靖琛。
当然，方羽自然是被许岚岚调笑了一番。
不过看着披上这件斗篷的司靖琛，方羽倒是觉得这调笑她算是没白受。
当真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啊。
方羽撑着脑袋在心里感叹。
从前没有注意，但是如今看来，这浅色衣服当真是适合司靖琛。
“玉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穿深色衣服呢？”
司靖琛将方羽送他的这件斗篷郑重的收好，刚吩咐人将斗篷送到他房中，就听见后面方羽的问话。
他一愣，本来之前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同方羽解释这件事情，所以才没有在她提出用玄色蜀锦时提出来，但是没想到五城竟然同她说了这件事情。
他自然是有无数种完美的借口来将这件事请搪塞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方羽，他并不想说谎。
“……我只是觉得，穿上黑衣，我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穿上黑衣，我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是他那时候说的话。’
‘宿主……’系统总觉得它好像抓到了什么，‘所以这个人，就是‘另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方羽舔舔唇，她想到了在月支见到的那个王语嫣的背影，‘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冲我来的。’
“长生，我们走另外一边。”
方羽拉着长生就往另外一条路走。
“那不是司靖琛，不要去管他。”
长生听出自家小姐语气中的严肃，便暗自戒备起来。
‘你不是说冲着你来的吗？！怎么还不去管他了！’
脑海中的系统出声，在它看来，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跟上去看个究竟。
‘你是这么想的，那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怕我跟过去就会有陷阱等着我。’说到这方羽微微勾起嘴角，‘主动权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我当然不会去找他，自然是要等着他来找我。’
那边发现方羽没有跟过来之后，墙后面的男人轻敲手中的折扇。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但是你这样注意他……让我很不开心啊。”
暂时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方羽打量着这凉州城。
因着靠近月支，在生活上也就更加贴近于那边。
这街道也是，大曌常见的茶肆不多，倒是酒馆多得很。
而且因为地理原因，这里有许多大曌的商人都是在在这里将丝绸或者茶叶瓷器之类的货物出售，再购进月支那边的皮毛香料之类的。
‘嗯……有点像丝绸之路上的城镇。’
系统说道。
‘确实是，果然哪怕是两国之间差点升起战事，这百姓们的日子依旧是要过的。’方羽感叹道。
她从前也是这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的一员，战争，权谋，离她八丈远。
但是谁能想到，她刚刚阻止了两国之间的交战呢。
“公、公子，来买把梳子送姑娘吧。”
许是看到方羽站着许久，边上一个卖小物件的姑娘怯生生的开口。
“梳子？”
“是啊，后天就是七姐诞了，有情人之间自然是要送梳子的。”虽说看出方羽是女扮男装，但是看出她并不是本地人，便热情的向她介绍起这节日来了，“这同我们大曌的暮冬节是一样的，只是我们这边的七姐诞有着互送梳子的传统，而且晚上还会有祭典，可热闹了。若是姑娘有心上人，何不买一把梳子送给他，我这里的梳子可都是去庙里开过光的。就算没有心上人，这梳子也能保佑姑娘找到心上人。”
这姑娘可真的是一位销售鬼才，这话说的让她感觉不买一把她家的梳子都有些过分了。
不过两天后……
方羽同长生对视一眼。
那是她的生辰啊。
有点不开心。
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在继续逛街了，随便挑了一把梳子，便带着长生前往约定好的酒肆去。
“且说那方相并不惊慌，当即便指着那贼人说道：‘你且瞧瞧你的背后。’”
刚刚走到酒馆，就听到里面的说书人正慷慨激昂的说着，主人公正是她兄长。
方羽这可来了兴趣，她没想到自家兄长竟然还能成为说书人口中的主人公，这以前在皇城可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也不上楼找墨竹他们了，拉着长生便找了个位置听起来。
那说书人见吸引来一位衣着颇为华丽的姑娘，便说得更起劲了。
“只见那贼人身后站着一位年长者，虽说面露惊慌，但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一张长凳便将那贼人敲晕。方相整了整衣领，向那年长者作了一揖：‘多谢大伯出手相助’……”
……
方羽嗑瓜子的手停了下来。
刚刚这说书人……说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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