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璐不哭了,抱着皇帝的脖子亲昵了一会子,这便从皇帝怀里爬出来,老神在
在地走向桌案去。
“他这是干什么去?”皇帝问婉兮,“瞧着很有些‘老猪腰子’的模样儿。难不
成,他急着进来,不是为了见我,却是为了旁的?”.
婉兮心下也没数儿,这便一扭身儿,也跟着小十四一起朝那桌案走就是了。
——那桌案,上头还摆着皇帝之前要砸的那个茶碗。桌案旁边儿,就是那口大酱缸。
婉兮心下忖着,兴许是这老的大酱缸,因年深日久,便是那缸里都浸透了酱香
味儿去,故此小鹿儿这是馋这个味儿了?
那大酱缸到婉兮腰身儿那么高,能妥妥地将小十四整个儿都湮没在里头,故此
婉兮可不放心,怕他自己往里头爬,再摔进去。
婉兮的注意力净在那大酱缸上了,却没留神人家小十四压根儿就不是朝大酱缸
去的,人家在大酱缸旁就转了个弯儿,意志坚定地直接朝桌案去了。
桌案高,他也不含糊,看中了旁边儿酸枝木的椅子。这边踩着椅子两个腿儿中
间儿的横撑儿,便爬到椅子上去了。
婉兮略微一分神,待得跑过去,人家小十四已经将皇帝之前要摔的那茶盏,稳
妥妥地抓在了手里。
“小祖宗,你要干嘛?”婉兮赶紧跑过来扶住那小人儿。
皇帝也笑眯眯走过来,扬眉盯着小十四看。
只见小十四一点儿都没惊慌,也没因为阿玛和额娘都过来了便不知所措,而是
笑眯眯在爹娘两人儿的注视下,带着点儿小得意,将那茶碗高高地举了起来——
婉兮心下一动,便回眸瞟向皇帝。
皇帝已然先大笑开,“我懂了,他这是学我哪!话说刚刚儿他就瞧见了?他那
会儿在哪儿呢,是在窗户外头,还是在门外呢?”
皇帝有问,虽然不是具体指向由谁来答,可是这话却也必定不能掉地下没人
管。高云从立时便出去问,刘柱儿进来跪奏,“……十四阿哥那会子在奴才脖子上呢。”.
皇帝也是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来。
“原来是你扛着他走过来的,怪不得他这小不点儿,在窗户外头还能瞅见里头。”
刘柱儿也笑,“十四阿哥啊,就是喜欢骑颈颈儿(脖颈儿,这里念‘梗’)。”
婉兮瞟着皇帝,两人都是忍不住相视一笑。
刘柱儿退下去,婉兮方悄然伸手推了皇帝手肘一把,“……也爱骑着人,不知道
是跟谁学的。”
皇帝大笑,忍着没一把将婉兮拽进怀里来,只促狭眨眼,“必定是跟小七学
的。都怪我,小前儿总叫小七骑大马;那回小十四还在你肚子里,就也跟着小七骑
过一回了。”
婉兮脸颊更红,垂首嘀咕道,“就一回么?小十四分明在奴才肚子里,骑过好
多回了……”
皇帝彻底忍不住了,红着脸大笑出声,怕孩子看见不好意思,只悄悄儿伸手,
在婉兮腰侧拧了一把,“……还逗我,嗯?看样儿,今晚儿上还不能叫你闲着!”
皇帝跟婉兮在这儿甜甜斗嘴,人家小十四没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不是因为皇
帝和婉兮的神情端庄,而是因为人家小十四压根儿就没工夫看他们两个。
人家呀,一双小眼睛都紧紧盯着那茶碗呢。
就在皇帝和婉兮正说得浓情蜜意之时,小十四端在半空那只手,坚定地、重重
地,将那茶碗摔在了桌案上.
“啪嚓”一声,吓得婉兮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去看。
还以为小十四是将茶碗丢地上给摔了呢,学着他阿玛方才的样儿,青出于蓝嘛
——可一看,却不是,人家只是将茶碗重重地给掼在了桌上。
没碎,小十四也没那么大力气,举得没多高,掼的劲道也没多大。
那他这是干嘛呢?
婉兮心下画了个魂儿,皱了皱眉,忍不住上前去细看。
小十四却已然自己咯咯大笑着揭开了谜底——原来那茶碗地下,躺着个瓜子儿。
小十四用茶碗这么一砸,那瓜子壳儿就给敲开了。
皇帝也凑过来看,这也看明白了,不由得一把抱住永璐大笑,“好你个小子,
吓死阿玛了,敢情你是用这茶碗砸瓜子儿呐?”.
瞧见儿子这点子小聪明,婉兮自是欢喜,却也还是无奈地摇头苦笑,“他这都
不是头一回照晾了,他前几回举过爷的砚台,甚至还有一回竟是爷的印玺……幸亏玉
蕤她们手疾眼快,都给夺下来了。”
“要不等您这会子回来,他那小手砸肿了不要紧,您那砚台和印玺早就掉碴儿了……”
皇帝更是笑得哈哈的,将小十四在半空里举高,“好啊你个臭小子,现在就惦
记阿玛的砚台和印玺了?”
婉兮不敢往那印玺上说,只避重就轻道,“……那砚台他熟呗,从小就吃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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