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达瓦齐终究不适应内地的风俗,便每天都跳进水池里,追着鸭子、大
鹅,嬉闹为乐罢了。”
赵翼又描述了达瓦齐的容貌特征:“达瓦齐体极肥,面大于盘,腰腹十围,膻
气不可近。其从人亦皆厄鲁特,故膻益甚,十步外即令人掩鼻。”这都与草原的饮
食有关。
“……但是达瓦齐性子忠实恭谨。曾有一次,达瓦齐随从皇上行围,皇帝下马,
但是皇帝的坐毯还未送到,皇上不便直接坐于地上,这便只好暂且站立。达瓦齐于
是立即手捧树叶堆在地上,请皇上坐。皇上大笑,赏给达瓦齐银币。”
婉兮看罢掩卷,也是唏嘘不已,“草原人性子敦厚,若他不是准噶尔大汗,曾
与朝廷为敌,想来皇上也会十分喜欢他吧?”.
七月因皇帝的离去,以及西北这些消息的不断传来,即便婉兮静卧在园子里,
时光过得倒也轻快。
七月底,福康安又回来了,婉兮便又多了一重欢喜去。
这回,九福晋的“病”已是彻底好了,这便终于又是九福晋亲自送福康安回宫来。
九福晋还是先来给婉兮请安,婉兮便是不见旁人,九福晋是自然要见的。
两人见面,婉兮拉着九福晋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看,“虽说清减了些,不过
瞧你精神头儿尚好。该是全好利索了吧?”
兰佩含笑点头,“劳令主子挂念,奴才已是全好了。”
兰佩便将福康安在家里这几个月的事儿,拣要紧的都与婉兮唠扯唠扯。九福晋
尤其浓墨重彩描述的是福康安种痘的前后。
“……旁人家的孩子,送走痘神娘娘、毒尽癍回,怎么也得十多日去;可是康儿
倒好,不过六七天,竟然就好了。”
婉兮也是惊讶,拍手道,“那是麒麟保的身子骨康健!”
九福晋垂下头去,幽幽道,“……那孩子自己说,是心下着急。唯有出完痘了,
他才能回宫来,才能见着七公主。”.
婉兮的心也是跟着一颤,伸手握住九福晋的手,轻叹了声儿,“他们打小儿一
起长大,自是情同手足。”
九福晋心下微微一沉,面上勉强笑了笑。
这便抬眸望住婉兮,“奴才听闻七公主这回也与皇上一同去了热河,主子宫
里,便只剩下十四阿哥和九公主了吧?”
“奴才啊,在家里总听得伦珠说起九公主来。说九公主不但生得如玉雕的一般
好看,更是生了个特别灵的鼻子。奴才还没见过九公主呢,不知道这会子能否见见?”
婉兮垂首轻笑,心下并非不明白九福晋的意思。
婉兮这便叫精奇妈妈抱着九公主来。
九公主已是过完了周岁,自己走路虽说还不稳当,可是走起来那前后摇晃的小
模样儿,却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娇憨可爱。
九公主说话晚些,这会子不急着张嘴,到了九福晋跟前,先用鼻子闻。
婉兮含笑掩住口,笑话道,“……九福晋见笑了。这丫头从小儿跟她姐姐一起,
便绕着拉旺带回宫来獒犬一起玩儿,这便什么都模仿了去。”
九福晋看这唇红齿白、柔软如糖捏出来的小人儿,欢喜得一把抱在怀里。嘴里
还在请罪,“公主小主子,恕了奴才唐突的罪。奴才是太喜欢小主子了。”
婉兮拉着九公主的小手,耐心教她开口,“叫——舅、妈~~”
无论从傅恒那国舅爷的身份那论,还是从婉兮跟傅恒的兄妹之情这儿算,九福
晋都是舅妈。
九公主难得开口,这会子倒也乖乖地跟着婉兮一起,认真地一边儿点头,一边
使劲儿咬出这两个字儿来。
九福晋登时一颗心都要酥了,抱住九公主,便怎么都不肯撒手了。
“奴才哪儿只甘心当个舅妈呢?奴才自己有两个儿子,偏没亲生个丫头出来,
这会子与九公主也是恁地投缘,当真希望能给公主当妈,不要了前边儿那个‘舅’字
儿呢!”
这会子福康安在外头遛跶了一圈儿,已是回来了。
九福晋便伸手叫,“康儿快过来。瞧瞧九公主都这么大了,已经会叫人了!想
想你出宫那会儿,九公主还小呢!”
福康安却并无九福晋的热络,只恹恹地坐在外间的炕上,两条腿从炕沿儿上耷
拉下来,又够不着脚踏,这便只在半空悬着,使劲儿晃荡。
百无聊赖——这四个字儿,这会子就明明白白刻印在福康安周身儿上下呢。
九福晋看儿子不回应,有些尴尬,抬眸悄悄看一眼婉兮,这便又叫,“康儿,
快过来呀!抱抱九公主,她又软又香,爱死人儿了!”
福康安依旧晃荡着腿,转头只问婉兮,“令阿娘,莲生她究竟何时才回来呀?”.
婉兮这颗心,都跟着有些儿郁卒了。
九福晋便更急了,忍不住站起身儿来,使劲儿瞪儿子,“你这孩子,便是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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