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见不爱杨雪关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在司亨医院传开了。别人家的事,同胞们向来喜欢管。司亨医院是一个熟人社会,一个成熟的小圈子,对这种事往往都会很感兴趣。大家都在看杨也彬的反应。
杨也彬忙着开会。效益越不好的单位,越喜欢开会。这似乎是一个铁律。分析月度任务完成情况,安排下一个月度工作。通报这个单位没有做好,表扬那个单位进步了。很多人以为这就是管理,其实这不是管理,这是浪费时间。基层不喜欢开会,集团喜欢开会。你说说看,一个单位总是在开会,怎么抓生产?大家都忙着文来文往,迎来送往,埋在一堆纸里,这个单位能搞好吗?搞不好是常态。
杨也彬预感,集团出了大问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不知道。
他这个层级,不足以知道集团内部的核心内容。很多事,都是瞒着他们的。
杨也彬开完会,这一天就到了下班时间。他打着哈欠回办公室。走廊上,听到几个成天喝茶聊天看报的职能科室工作人员闲聊:“安如见这小子有个性!院长的女儿说不爱就不爱。”
“是啊,这回恐怕有好戏看了,杨也彬不是好惹的主,安裕明和万疏茜的好日子过到头啰……”
杨也彬奇怪,怎么突然议论起安如见和杨雪关了?他们俩不是好好的吗?
回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安裕明。他要先了解情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安裕明预感到杨也彬会找他。昨天晚上杨雪关摔门而出,他们一家也没有心思吃饭,三个人阴沉着脸散了。
服务员记性倒是好,追出店门,将他们点的菜塞在安如见手里:“把单买了再走。还有,记得赔一个杯子一个碗钱。”
安如见身上一毛钱也没有,安裕明出马,老老实实回去把账单结清。
安裕明不满的是,杨雪关的脾气真不好,说话就说话,摔杯子摔碗,惊天动地的。
安裕明结完账,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支持小安子的决定,散了就散了吧。依杨雪关这鸟脾气,将来两个人真结婚了,小安子也没好日子过。”
万疏茜瞪着安裕明,说:“我看,可以理解杨雪关的心情。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就不是摔杯子摔碗这么简单了。”
“那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以为还跟你那些没文化的同学一样,一言不合就上吊自杀?”
安裕明的话有所指,十多年前,万疏茜的一个初中女同学跟婆婆吵架,晚上想不开,躲到柴房里喝了农药,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人都硬了。
万疏茜不服气,还想争辩,安如见学着QQ消息的声音,“咳咳”两声,老两口就不出声了。
不出声,不等于服气。口服心不服,就是这个意思。万疏茜心里憋着气,脸色自然不好看。偏僻路上遇到几个熟人,又不得不装作开心幸福的样子跟人打招呼,明明饭菜还提在手上,偏要装成酒足饭饱的样子,笑眯眯的。
安如见一路憋着笑,回到家里,再也不用装了,放声大笑,仿佛要将压抑在心里多年的不愉快,都用这笑声赶走。
“有什么好笑的?”安裕明的语气很生硬,“说不定,明天早上,杨也彬就会找我谈话。”
“爸,你这句话就更可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能用权压着别人跟他女儿谈恋爱?笑死人了,哈哈哈……”
安裕明说:“我们都以为你们在谈恋爱,这种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要装这么久?”
安如见止住笑,认真地说:“我从来没觉得跟杨雪关谈恋爱。她也从来没说过我们要谈恋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当成恋人了。”
“这就是一场误会?你真的没爱过她?”安裕明觉得这事蹊跷,“两个年轻人粘在一起几年,不是恋人是什么?”
“像小时候那样牵过手,仅此而已。”安如见说,“没有做过其他更亲密的事,啵啵啵都没有,更别说啪啪啪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万疏茜嘟囔了一句。
“这个在大学里很普遍啊,别把现在的大学生想象成你们那一辈人。老土。”安如见瞥了一眼母亲,低声说道。
“你洋气,你时髦,怎么没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回来?羊肉没吃到还惹一身骚,搞得家里不得安逸。”
安裕明践着万疏茜:“说话就说话,别指鹿为马!我是喜欢安逸,安逸的日子难道不好吗?一个家每天都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你舒服?”
“停停停……”安如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你们别扯了,再扯的话,家里真的不能安逸了。”
“安裕明,你好好琢磨琢磨,明天怎么跟杨也彬说吧。”
“说什么?我知道怎么说?”
“今天我算是第二次领教杨雪关的泼辣了,唉!”万疏茜叹了一口气,饭也没吃,回到卧室去了。
安裕明心里想清楚了,杨雪关这件事上,小安子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爱就是不爱,没人强迫你,但你不能跟人家小姑娘玩暧昧。这种玩法,迟早会玩出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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