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就用了‘想他了’这理由,她那时才知道,一向坚强的皇后,竟然也有脆弱的时候。
那时她就看出他纠结的心理,她想着长兄要拖延住他,所以不愿放他走,其实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咔哒!”
细微的声音惊了思绪中的她,恍然抬头,一身绛色锦袍,端的神采英拔,略是狭长的双眼,神色锐利深邃,她一惊,猛然跪地:“参见皇上。”
客气,十足的客气。
微生洲渚凝眉,眼前这个女子,即便落魄到如此地步,都依旧不屈服,依旧端着她身为许家女儿的骄傲。
“朕只问你,当晚你可知道?”
垂眸的她,坚定答:“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长兄逼宫,知道长兄害皇后,也知道,皇后怀有身孕。”
气氛僵硬。
若是微生洲渚不相信,可皇后身孕这事她一指出,该是坐实了所有的事情。
她垂眸缓声:“皇上,妾身对不起您。”
她本就是许家的一颗棋子。
如今许家倒台,她怎能苟活。
“朕要你一句,实话。”
她讶然抬头,双眸闪着亮光。
他虽睥睨着她,双眸依旧锐利,“许家不止你一个女子,可朕就挑了你,不是因为你长女身份。”
“皇上……”她呢喃。
“你温婉动人,对人总是存着一些距离,懂得把握分寸,知进退,可朕第一次见你,就从你眼睛里看出了不同于许家的东西,挣扎。”
她瞬间黯然了神色,却从不知道,皇上如此了解她。
她是想摆脱许家,她很早就知道,许家的心思不单纯,而许家的女儿,自小都是被当做皇后培养的。
“朕以为,朕这四年如此待你,你这股劲,该是能拧过来,原来,是朕错了。”
“皇上!”她惊呼,她讨厌从他嘴里听见他对自己的失望。
她想说,自己不知道兄长逼宫,不知道兄长害皇后,可是,皇上不再给她机会了。
眼睁睁看着皇上离开,眼泪直窜,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皇上!”她嘶吼着。
大总管上前,端着一杯茶,一条白绫。
她趴在冰冷的地上,已知。
这杯茶,落胎。
这白绫,自缢。
“许贵妃,您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大总管把托盘放于她面前。
“呵,可我还是落了这个下场。”她视线缓缓凝在那茶杯之上,只要喝下去,与皇上,就真的再无联系了。
大总管其实是个冷硬的人,若不然也不会被萧何选中放在了皇上身边。
后宫之中,其实他最喜的就属许贵妃这个主子,如皇上所说的,知进退,总是把握的一分不差。
这一刻,未免会有些同情,便多了嘴:“每任皇上,封后前不得与任何女子发生关系。”
许贵妃一惊,愕然望向他。
“封后比侧妃提前一日,你也知道皇后情况。”他一顿,又道:“侧妃那日侍寝,不是皇上翻的牌,是皇上自己的选择。”
“你说,皇上?”她睁圆了眸,怎么可能?
可下一句,让她万分愧疚。
大总管说:“那时皇后恰好过来,皇后说:不论妃嫔位份高低,皇上都该去许贵妃那里。”
哈哈!
她终于知道,皇上为何喜欢的是皇后了,因为她有处处为皇上考虑的宽容,是了,她适合当皇后。
“许贵妃,咱家还要回禀皇上。”大总管催促道。
刑司房外。
这时候的太初分外冷清,那夜的狂风还留着后劲,冷的人发颤。
微生洲渚背手而立,望着还没有消融的雪,已不如刚下的时候雪白,染了尘土,泥泞不堪。
四年之中,陪于他身侧最多的,都是她,许涵惠,许家长女。
也是最贴心的。
可,却不是能谈心的。
与她在一起,其实更多的是防备。
而与皇后在一起,虽不交流,却让他安心,即便争吵也多,他也觉得放松。
刑司房大门再次打开,大总管走来,躬身道:“皇上,妥了。”
唇角蔓延苦涩。
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当初究竟有没有想过,会是自己杀的第一个女人,还亲手扼杀了自己第一个孩子。
也许……是有吧。
——
曹府。
曹玄逸把自己关在书房。
除了早朝之外,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这几日他的消息不闭塞,他知道许家已经逃跑,知道投靠许家的官员被牵连,也知道,萧何大婚之事。
现在的他,可谓是一无所有,失去左家,他想着继续投靠许家。
但许家,被一个蠢货毁了百年基业,他零星的希望更是破碎。
他能投靠谁,只有霓裳。
可这几日,毫无她的一点音讯,就连逼宫那日,都没有见到过她。
如果霓裳不出现,难道他就必须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去睿王面前,亮明自己的身份?
眉目皱成了川。
这几日,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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