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元翰开口,叶薰浅就立刻跑了过去,和宁若尘一起将元翰搬到了椅子上,板着脸训道:“元翰,你喝醉了,不许再说话!”
迷糊中元翰看清了叶薰浅那肃然的神情,浑身一凛,神智也似乎恢复了片刻的清醒,须臾,他又摇了摇头,他还是想醉……只要醉了,浅妹妹就会出现在他的美梦中……
不得不说,叶薰浅凶巴巴的模样对元翰还是颇有威慑力的,元翰缩了缩脑袋,死死揪着叶薰浅手臂上那条蓝色飘带,可怜巴巴地说:“我不说话了……浅妹妹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元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一边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就在他宽大的手掌即将触及叶薰浅的时候,祁玥身影如风,手臂于刹那间环过叶薰浅的细腰,两人往后一退,他眸色深沉如窗外的夜,此刻薄唇轻启,“翰王殿下醉了,有劳宁先生多加照顾。”
“无妨无妨,祁世子太客气了!”
宁若尘笑意从容,将元翰扶了起来,接着在他耳边劝说道:“翰王,您醉了,小生扶您回府吧?”
“我不要走……不要走……走了就见不到浅妹妹了……”
元翰挥舞着手臂,不满地嚷嚷着,没有焦距的眼神在大厅中不断地游荡着,过了许久,似乎又慢慢聚焦在了那一抹湖蓝身上,急切地说道:“浅妹妹……我要娶亲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叶薰浅脱口而出,足见她对此事的惊讶程度非同一般,宁若尘见状讪讪一笑,先是悄悄地瞅了一眼祁玥,而后才徐徐对叶薰浅道:“小浅浅,你还不知道吧?我家翰王要娶媳妇儿了!”
“是谁?”叶薰浅下意识地问,她的确好奇,元翰娶亲?这事儿太过突然,突然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见心爱之人如此关心情敌的婚事,某世子微微不悦,无比傲娇地圈住怀里的女子,“薰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翰王年长于本世子,他娶亲有什么奇怪的?”
“放眼齐都,和翰王一般年纪的男子,就算是没娶妻,也会纳几房妾室,哪里有像翰王那般孑然一身的?”祁玥揉了揉叶薰浅的后脑勺,无比实诚地解释道。
叶薰浅恍然大悟,这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现代……男子成年后纳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浅妹妹……本王不想纳妾……本王只想和你在一起……”醉酒后的元翰靠在宁若尘肩膀上,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大汉在欺负一个奶油小生,一只老虎在依靠一朵娇花,宁若尘那张清秀的脸都皱了起来,有他这么苦逼的军师么?战场上替主人出谋划策,如今还得照看醉酒的主人,更坑爹的是,主人还发酒疯!
“元翰,你真的醉了,越说越糊涂了!”叶薰浅红唇微动,声音清澈冷冽如山泉,于弹指一瞬间驱散了一室氤氲的酒气,“琉璃,派人送翰王和宁先生回翰王府。”
“是。”随侍在侧的琉璃听罢轻声一应,将手中的茶盏递给碎玉,笑着为元翰和宁若尘引路,引路这种差事在祁王府是极为必要的,因为不了解祁王府布局的人很容易在夜晚迷路。
元翰被宁若尘拖着走,一路上还不停地喊着叶薰浅的名字,哪怕是离风雅阁十丈远也依旧能听到些许风吹草动。
叶薰浅伫立原地,目视着远处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回过神来,微微抬起手腕,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这身衣裳,精致华美,一针一线皆巧夺天工,只是为何今晚的元翰会如此反常?
“薰浅,你在想什么?”祁玥见叶薰浅久久不说话,遂开口问了一声。
他不喜欢她将心事藏在心底,而他无法踏足她心灵最深处那最柔软的角落……
“祁玥,我的衣裳是不是有问题?”叶薰浅凝视着祁玥那如同冠玉的脸,丹唇轻启。
敏感如她,焉能察不觉到半丝端倪?
她所认识的祁玥,是个小气又傲娇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设宴款待元翰?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哪里有问题了?很衬薰浅的肤色。”祁玥一边为叶薰浅盛汤,一边中肯地评价。
他的薰浅清冷绝丽,这身衣裳是他请云娘为她量身打造的,如何会有问题?
“可我总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叶薰浅坚持自己的看法,她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到什么,仔细回想从自己踏入这风雅阁起发生的事情,她眉头越皱越紧,元翰纵然心中有些喜欢她,但也绝对不会失态至此,其中必有缘由!
屋顶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投射在祁玥那一袭低调的月华银锦上,依稀可见袖口处隐隐浮现的碧水清莲图案,她低下头,眸光掠过自己的裙摆,以冰丝为线,绣着洁白的琼花,可多看几眼,便会觉得那图案像碧水清莲……
也不知是谁的手艺,竟然能够在不经意间将两种不同的图案绣到了一起,而且没有半点违和感,让叶薰浅不禁想起了一句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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