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起身,眸光飘向窗外东方的那抹鱼肚白,负手而立,清声询问:“云娘什么时候来?”
“回世子,巳时二刻。”夏鸢对祁玥交代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她可没有忘记自家世子有吩咐云娘今日到浅阁为郡主量身的事情。
因为郡主说巳时整要看到贤王府七月份的簿记,所以她便安排云娘晚两刻钟再过来。
就在祁玥即将离开浅阁的时候,夏鸢突然唤住了他,“世子。”
“何事?”祁玥回头,眸光平静如玫瑰湖的水,看不到一丝微澜。
夏鸢皱起眉头,向前走了几步,询问道:“世子……当真打算如此下聘?”
“嗯。”祁玥点了点头,见夏鸢神色纠结,欲言又止,他薄唇轻启,“有何不妥?”
“世子和郡主的婚事,奴婢本不该多嘴……”
夏鸢屈膝向祁玥行了个大礼,神色认真,在祁王府多年,她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分,此刻也不例外,祁玥对下人没有很强的等级观念,他们尊敬祁玥,是打心底将他当成是神一样来尊敬,并非仅仅因为他是祁王府的主子、他们的衣食父母!
“有话直说便是。”祁玥站在原地,神色淡然无波,缓缓道。
夏鸢想了想,便继续道:“当日,奴婢和青泉、青裳奉世子之命准备向贤王府下聘用的聘礼,礼单也早就整理好了,呈交世子过目,不知世子可还记得?”
“当然。”祁玥斩钉截铁地说,如若礼单上没有他的亲笔签字或是印鉴章,那么他们无法从祁王府的宝库中取出任何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为他准备下聘用的东西。
“那么世子可记得,这聘礼……已经远远超出了世子妃聘礼的规制?”夏鸢对这些十分了解,什么身份的人应该用什么等级的东西,这些……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譬如说,最简单便是妃子不能穿皇后才能穿的凤袍,否则便是僭越。
僭越是要被治罪的!
“薰浅是无价的。”
祁玥倏然一笑,礼单的初稿是夏鸢、青裳严格依照世子妃聘礼的规制来制定的,只是他进行了较大的修改……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夏鸢微笑着点头,她也只是担心世子下聘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才有此一问,既然世子这么说,那么即使是临时出了什么意外,那也在世子意料之中,只因世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每一个决定,皆深思熟虑!
夏鸢看着祁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才走回去收拾书桌,将祁玥替她书写的簿记用麻绳装订成册子,方便叶薰浅查阅。
卯时三刻,叶薰浅便醒了,她摸了摸身边祁玥的位置,没有摸到,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唤了一声,“琼华!”
琼华听到她的声音,即刻推门而入,来到她身边,“郡主。”
“祁玥呢?”叶薰浅脱口而出,第一句话便是问祁玥。
琼华忍不住掩嘴偷笑,一边伺候叶薰浅起床梳妆,一边回答道:“祁世子他已经离开贤王府了,好像有事……”
亲自给郡主下聘,这不是好事是什么?
“哦。”叶薰浅右手拿着把小梳子,给自己将头发理顺,片刻间便穿戴整齐,走出屋子用膳,当看到了自己饭碗边的那罐松子,她的心蓦然涌起丝丝感动,那是他亲手剥的松子……
一个男人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为她剥一罐松子,这并非什么难事!
真正难得的是,不论刮风下雨,不论她人在何方……他总不会忘记……
这足以证明,他将她放在心里,小心收藏、小心珍惜、小心爱护……
就在她看着那罐松子出神的时候,一名侍女匆匆而来,蔻月见状立刻拦住了她,和她小声说话,生怕扰了叶薰浅用膳。
叶薰浅拿起筷子,难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席卷饭桌,而是如同祁玥那般优雅地吃饭,手中的玉筷鲜少碰到杯盘,她并非一个不懂餐桌礼仪的人,有时只是想过过吃货的瘾,毕竟人整日端着名门淑媛的架子会很累,偶尔也想放松一下,做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蔻月,何事?”叶薰浅吃了半饱,才放下筷子,见那侍女已经被蔻月屏退了,遂出声询问道。
蔻月着藕色裙装,缓步跨越门槛儿,看着叶薰浅回答:“郡主,是……”
“是凤遥小姐。”
蔻月的话,让叶薰浅眼前一亮,她从座位上站起,神情难掩激动,“快请!”
“等等。”叶薰浅紧接着又把蔻月给叫住,自个儿绕过餐桌,提起稍稍有些长的裙摆,一面往外边跑一面道:“我自己去看看。”
于是琼华、夏鸢、蔻月三人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还没见郡主对谁这么热情过呢!
叶薰浅湖蓝色的身影在一簇簇锦绣花丛中穿越而过,而她就是天地间那抹绚灿飞扬的风景,明媚了整个秋天!
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贤王府朱红色的大门,凤遥从高马上跳下,身着很少见的香槟色长裙,腰带以立体花朵为饰,与大齐女子的服饰风格不同,见到叶薰浅,她微笑着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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