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紧紧搂着倾城,倾城推了好一会都推不开,只好放弃,她冷声道:
“因为你差点废了这双腿,如今想想,真是不值。”
顾弦搂着倾城的手一顿,良久,这才缓缓出声:
“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
后悔遇见他,更后悔爱上他,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如果他单纯的只是她的仇人,那该多好,她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恨他,报复他。
即使杀不了他,即使不能为凤灵复国,但最起码,她努力过了,她无愧于父皇母后,无愧于凤族,他日去了九泉,她也能安心无愧的与他们相见。
可是如今呢,她连好好的恨顾弦都做不到,更别谈杀他报复他了,除了与他怄怄气,她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就连她的身子,都被顾弦给占了。
她成了夕嫔,成了他后宫佳丽之一……
顾弦先前不知该如何面对倾城,其实现在的倾城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不求能杀顾弦,她也很清楚她做不到,她无法恨他,但也更不能爱他啊……
可在顾弦身边久了,被他的柔情包裹着,她不会动摇吗?不,她会的,倾城知道,只要在顾弦身边待着,她预测得到,她一定会重新接纳顾弦,不管不顾的,可顾弦是她的仇人,因为他,凤灵亡国了,因为他,她母后也被人欺辱,她不但不能报仇,反而爱上这个带给她国仇家恨的刽子手,她不能那样做的啊……
顾弦将脸埋在倾城的发间,闻着她的发丝幽香,患得患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柔声道:
“其实,我也后悔了。”
在文武百官眼里,他是一个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帝王,是一个善弄权术,不择手断的掌权者,也许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只要怀中这个女人一哭一闹,他就彻底没辙了。
看她整天闷闷不乐忧思难过,对他这般不理不睬爱恨两难,他是真的后悔了,为了天下一统的霸业,他选择了牺牲她,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多后悔,他多希望可以再重来一次,在玄林军营他们大婚的那晚,在知道他被凤扬带走的那刻,在他从边关回来的那天,他多想再回到那个时候,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让人先去把她接回来,为了她的安危,他当时选择将她放在了凤灵,可他真的后悔了,悔不当初的决定,不管再危险的处境,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啊……
可错了就是错了,做过的事情永远无法回头,顾弦的心狠狠揪着,像是有一把弦在撕扯,他多想告诉倾城他后悔选择牺牲她了,可是他说了,又能为她做什么?
杀了虎林?为她复国?他都做不到……
顾弦搂住倾城的手紧了又紧,终是将心头的万千思绪压了下去,他道:
“后悔那个时候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落下一身腿疾……”
倾城紧绷的身子松泛开来,她垂下眸,笑得自嘲,有那么一刻,她竟会以为他是后悔对她所做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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