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无双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云落尘低头抿了口茶，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小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眸的神色。
“早在京城涌入大批江湖人士时，我就猜出了百里忆遥的身份。留她到现在，其实是为了等四位长老入京，然后将她的行踪故意透露给他们。”
凰无双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是听他亲口承认，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云落尘抬起头，似是急于解释一般，抬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帝止抢了先，前一秒不着痕迹地拉过凰无双的手，让他抓了个空。
云落尘看了看抬在空中的手，又扫了一眼被帝止大手紧紧包裹着的细白小手，不由苦笑一声。
“小六。我承认，我这么做确实卑鄙了一些。但这一切，都是在确保天黎族不会伤害百里忆遥的前提下决定的。
你放心，各位长老在入逍遥岛之前，绝不会亏待百里忆遥的。
我仔细想过，这个方法，是所有引出幕后之人最简洁最高效的方式。我保证，等我们达到了目的，查出国师的真实身份之后，立马去救人，一定赶得及。”
凰无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着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她知道，天黎族暂时不会为难百里忆遥，她也知道，云落尘说的话并没有错。
只是他太理智了。
他太清醒了。
他的心思太缜密了。
就像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凡事必须找到一个最优解。
她甚至希望，哪怕他再感性一点，再随着内心的感情冲动一点。这样的他，太完美了。而太完美的人，往往有着致命的缺陷。
“那，穆长歌呢？”
凰无双问出口的瞬间，看见云落尘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短暂的沉默后。
云落尘开了口，声音比以往要低了三分，“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对他不该隐瞒的。”
凰无双操心地叹了口气，油腻腻的爪子安慰似地在云落尘的肩上拍了拍，也不知道她那几下在洁白的衣袍上蹭上了多少油。
她苦口婆心道，“云大哥，你跟我们说没有用，这话应该当面跟穆长歌说才是。
我不管你们两个究竟在赌什么气，但你们相处十几载，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对方。云大哥，我们都希望你们好好的。
你们之间的这一步，必须有人先迈出。一天不去没关系，两天三天也没关系，但时间一久，活结也会变成死结，这道坎，就谁也过不去了。
距离月底的春猎还有不足十天的时间，我希望等到那时，你们二人能和好如初。
等春猎一结束，我们就出发。”
云落尘仍沉浸在她之前的话中，等话音落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解地抬头，“出发？去哪？”
凰无双朝帝止扬起小脸，澄澈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打着转，似是在征求意见一般。
某人：皇叔，你觉得可以说么？
帝止低头抿了口茶，深如古井的眸子朝她的方向偏了几分：你信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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