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房间忽然安静了几息。
谢忱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接过话头:“她是燕伯母身边的丫鬟,到你面前的次数能有多少,短短几次之中克制住自己,没有表现出其他想法,谁知道她私底下又是什么想法!”
这话说得很认真,谢忱也是打从心底里认为江豆不是什么好人。
以出身论人品,是很不全面的做法,但上梁不正下梁歪却是最普遍不过的一个道理,歹竹出好笋也不是没有,可江豆显然是前一种情况的。
游园会那轻飘飘的一推,早就把江豆的坏心思暴露无遗了。
谢忱从来都只相信防患于未然,他从不会高估别人的善心。
大多数人总是容易对表现得弱势的人产生同情,在他们看来那才是人之常情,殊不知有些人的弱势完全就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因此,谢忱才不会对江豆掉以轻心,他总是会担心燕绾的。
都是实话实说,燕绾也没有不相信谢忱的意思,她只是觉得江豆不应该有那个胆子来谋害她的。
许是一时冲动也说不定。
燕绾忽然顿住。
她想到谢忱劝燕重镜离开时说的话,方才她只觉得那是在忽悠燕重镜,现在仔细想来,似乎也有那么些道理。
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许多,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忱怔了怔,以为燕绾是终于感觉到后怕了。
“绾绾现在是安全的,我们都已经知道江豆的真实面目了,肯定不会再给她可乘之机,让她伤害到你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话,满脸都写着认真。
大手按在了燕绾的头上,三两下揉乱了她的发型,似乎是想要用这样的举动叫燕绾‘活泼’起来。
燕绾一把拉下了在她头上作乱的手,面上有些慌张。
她有些担心的问:“江豆都敢对我下手,那她现在待在娘亲身边,我娘岂不是很危险?”
她当然是相信谢忱的话,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安全的,就算江豆这会儿打算对她做些什么,有谢忱在,也肯定不会叫她得手的。
可是燕夫人那边呢?
燕夫人尚且不知道江豆的真实面目,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之难过的江承安并不是她念着的那个人,甚至她满怀愧疚的对象就是江豆的爹娘间接害死的。
是的,燕绾听过谢忱的那些话后,已经认定江承宁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两三岁的小孩,或许能在碎叶城活下去。
可若是城中的人,连见都没见过他,那他可能会有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谢忱的手刚放下来,这会儿又轻轻掐住燕绾的脸颊,好笑的说:“你跟阿钊还真是亲姐弟,想事情怎么都这么单纯啊!”
“她江豆为什么想要对你取而代之,还不是燕伯母平时表现的太过看重她。换而言之,江豆之所以敢对你出手,不过是以为燕伯母会是她的底气。她是要以你为垫脚石,来博取燕伯母的宠爱,在她看来燕伯母看重她更甚于你,她对燕伯母有所求,又怎么会对燕伯母出手呢!”
最后一句话,是在安燕绾的心。
燕绾先是舒了一口气,很快又瞪大了眼睛,“糟糕!”
“怎么了吗?”
谢忱以为他已经把燕绾安慰好了,看样子好像又不是那样。
“我们刚才跟阿钊说,是说江豆留在我娘亲身边,是个潜藏的祸患,或许会伤害到我娘亲,对吧?”燕绾半是迟疑的问着。
她今天一早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有些事情隐隐之间还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叫她的记忆都有些错乱了。
谢忱回想了下燕重镜临走前,他与燕绾说的话,于是点了点头。
“阿钊离开前,我们说的是夸张了些,但有燕大哥在,应该不会出差错的。”他心中也有些不太确定,便又补充了一句,“燕大哥比我们年长,考虑事情肯定要更全面些,而且他兄长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不用担心阿钊不听他的话……”
燕绾摇了摇头。
“你忘了,我大哥他受的伤还没有好,每天都还要喝药呢!”
谢忱顿了顿:“可阿钊回去前,你不还说燕伯父不在家中,让他先去找燕大哥么!”
“他应该会去找燕大哥吧!”
燕绾再度否定了他的说法。
她深呼吸一口气,抱着头,看上去有些狼狈。
“阿钊他和我很像的,我先前因为大哥受伤的缘故,就没打算把江承宁的事情说给大哥听,如果是阿钊的话,他回去的路上或许还能记得要去找大哥,可进了府门后,十有八九是会改变主意,不想去麻烦大哥,然后一个人跑到娘亲院子去,当着众人的面去揭穿江豆的真实面目的!”
不得不说,燕绾确实很了解燕重镜。
彼时燕重镜带着人,怒气冲冲的往燕府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燕重镜越来越能控制自己心中的火气,等到快要看到燕府大门的时候,他终于将所有火气都压到了心底,只等着一个时机就全部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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