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芸哭得脸上都脏了，我宿舍的同学就去给她拧个毛巾好擦擦脸。”
“当时我以为她冷静下来应该没事了，可没想到她趁我没注意的时候推了我一把，我一下没站稳，摔了一跤。”
“然后……”
陈艾青抬眼看向容以，过了三秒，眼神瞄向右手的手腕。
“摔到地上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摔碎的玻璃碎片，手腕的地方就留了伤。”
“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都好了。”
容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手腕：“然后呢？”
陈艾青默了一会儿，这才继续下去：“然后程芸冲出了宿舍，我想拦的，没拦住，只能在后面追。”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衣角。”
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当时还不知道程芸为什么会这样，陈艾青死命的抓住她的衣服，顾不得手腕上被玻璃碎片刮出的血痕，扯着嗓子吼道：“程芸，你给我清醒点，冷静点！”
大概是她哪句话或者是哪个动作戳到了程芸的痛处，只见她抖着身子，眼神环视了一圈从宿舍里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其他同学，眼泪唰唰的往下落。
“不要，不要看，走开，不要看，别看我……”
她捂着耳朵，身子慢慢的蹲了下去，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眼看她的抵抗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陈艾青忍着痛，也跟着蹲下身：“程芸，你听话，我们回宿舍睡觉了好不好？现在很晚了，再不睡觉，等下宿管阿姨上来记上一笔的话，通报学校很难看的。”
话音落下，程芸肩膀一缩，眼睛忽然瞪得老大：“通报学校，为什么要通报学校，我不要通报学校，我不要！”
“你们要通报学校，要告诉其他人，不行的，不行的，我……我不要！”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些话，没等陈艾青反应过来，程芸突然一个用力推开她：“你走，你走开，你要通报学校，我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能，不能！”
陈艾青的位置正好就在楼梯的边缘，冷不丁的吃了一记推力，她重心不稳，加上本就蹲着控制不住身体摇摆的方向，整个人就这样滚下了楼梯。
宿舍的楼梯扶手下方是那种很硬很硬的材质，她清楚的记得，滚下楼梯的时候，右手狠狠的撞了那些小柱子好几下。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因为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躺在医院了。”
“还是当时的主治医生告诉我，程芸……她出车祸死了。”
“因为右手受伤了，而我的手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医院里养伤，哪儿也没去，谁也没告诉。”
“不过宿舍里另外的同学来看过我，她挺热心的，程芸的事情，后来也帮了不少忙。”
“至于伤到连画笔也拿不动的程度，有点夸张了，刚出院的时候，右手还没完全恢复，连拿筷子吃饭都成问题，肯定不可能去拿笔画画。”
“可是……”
话说到这里，她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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