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这封信是母亲亲自所书留给她的,可前世她从来都没见过这封信,更别说知道这些事情了。
今世的重生,改变了太多的事情,似乎母亲早有预料到这些事情,提前写下了这封书信。
此前她还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交代她,这封信需得等到使团走了之后方可打开,那么现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太难以置信了,若说她的重生令人难以置信,那么这件事难以置信的程度,基本上与她重生这件事上相差无几。
只是她忽然理解了父亲出门前那个想要抱抱她的举动,理解了这么多年来她是如何的伤了一个为人父的心。
忽然,她想要将马车赶回丞相府,不管不顾,不做这个送亲女使,不管什么家国颜面,她只想回家,想回去当好她的宋家小姐,当好一个女儿,当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世家闺秀。
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若是她敢现在转头,她实在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对待丞相府。
她知道,纵然她会求助高成宇,可是同时也将他陷入两难之地。
高成宇可以为了她对抗皇权,她相信,这也是高成宇让她现在看这封信的目的。
可是同样的,她宋家满门就算是得以保全,他怎么办?
皇帝与他亦是父子,无论皇帝对宋家如何,但对高成宇,皇帝一定是个合格的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高成宇对皇帝有怨恨,所以不愿正视皇帝对他的付出,可她能忽视吗?她能眼睁睁看着皇帝和高成宇父子反目吗?
她做不到,她虽不是什么有大爱之人,可是她此刻的感受,她不想高成宇他日在后悔的来一次。
“你若是不愿意,就不去了,我送你回去”,高成宇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她将手中的信折起,封好,重新交给凌蕊,这才开口道:“去,为何不去?我宋斐然出任女使,是我宋家的荣耀”,只是语气里多了几丝惆怅。
“你决定吧,只是无论何时,我都会护着你”,高成宇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外传来,声音里有着坚定
她没有下车,她此时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异常难看,她依旧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道:“你何时知道的?”,问的自然是信中的内容。
她仅凭高成宇的第一句询问,她就判断出来,高成宇是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他也不会直接问她愿不愿意去了。
“前几日无意知道的,昨日才向宋相得以求证”,他没有隐瞒,而是全告诉她。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明白高成宇昨日去丞相府为何不告诉她了,恐怕他也是一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才会匆匆隐秘而来。
他满心都是替她着想,可是这件事的冲击对她来说太大了,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她在马车上坐了片刻,已经有朝阳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照了进来,她平静的起身,带着凌蕊走下马车。
“你还好吗?”,高成宇一直站在马车外,听见她不出声,他也没催促,他知道,这件事无论是谁都需要冷静。
“无事,不必管我,礼程快开始了,你去吧”,她平静的声音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是这样平静的她,更让高成宇放心不下。
“有高成忧那个副使就行了,我陪着你”,高成宇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也不在意这个正使需要的礼节,将一切都推给出任副使的高成忧。
“好”,她没有拒绝,她此时需要他。
高成宇定定的站在她身边,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有个别打量的目光扫过来,都被他一一用眼神挡回去。
哪些充满好奇的朝臣打量她是敢的,可打量高成宇,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谁都知道五殿下做事不按照常理,若是惹到五殿下,很难说会不会向周家夫人那样,说断腿就断腿。
摆明了五殿下就是帮着宋家小姐出气的,可谁也不敢议论半个字。
周氏大闹宋家小姐及笄宴的事,早已被京都好事的人传出,只是这个闲话,却没几个人敢说,周家那里也没几个人敢去探望,这不是跟五殿下过不去么。
“你若是累了,就进去歇着”,高成宇见她的面色有些不好,指着一旁已经搭建好用来观礼的临时亭子说道
“没事,这时辰也不早了,想必栗家也该来了”,她摇摇头示意无事。
无论今日她的情绪有怎样的不平静,但是在人前,她还需得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情。
“这栗家今日早不了”,高成宇似乎为了岔开她的思绪,倒是与她说起了闲话。
“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听说栗家小姐昨夜逃跑未成,被栗家人想办法下了药,估计这会儿都不见得清醒”,高成宇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虽然对这个和亲的栗家小姐没什么善心,但是栗家的做法倒是让他有些不耻。
“这栗大人倒是真的心狠”,她也淡淡一回
“呵,心狠,用一个女子就能换整个宗族荣华富贵,这栗大人倒是很会算账”,高成宇话虽如此,可是语气里的嘲讽却是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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