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和林月等人正在偏院中的一处敞轩歇息,凤骥吉很是殷勤的从背后给林先生按摩着肩膀,那肉呼呼的小手,轻重缓急,拿捏的很是适宜,林先生眉眼带笑,连声呼着舒服来。
“咦?姬公子?宋先生?怎么有空来的?”阮九青见姬应宇领着人前来,上前迎接道。
“哦,九儿呀!在下无事,就和宋先生前来拜访林先生和世子、将军,不会打扰了你们吧?”姬应宇很是喜欢这个话不多,但很是机灵的少年。
宋琦见过九儿,在那赏花宴上,但那时候,他的心神都被那琉璃笔洗的归属问题占据了,在场的人,也就来及粗粗浏览了一眼,未及细看。
听闻清脆的童音,好似银瓶乍裂,宋琦不由细细端详起了这个小少年来,只见他眉若长剑斜挑,双目如潭,虎鼻菱口,微微一笑,露出两尖尖的虎牙儿,极为俏皮喜庆。
忽而他双眼一缩,流连在那虎鼻菱口上转了一圈,不由的心下大震,却转瞬即逝,随了姬应宇等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敞轩建在了一处不大的水塘边,古木撑天,碧落林荫,半入水塘半掩林,垂下的浅浅淡绿的薄纱,在习习微风中摇摆,几人或坐或窝于其间,嬉笑声浅淡。
“应宇见过先生,见过凤世子和阮将军!”姬应宇在敞轩外站定,躬身行礼,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轮番上阵见礼。
小梨子和一个伙伴儿分别左右打开了帘子,露出其间的几人来。
林先生站起,阮清和凤骥吉分别立在左右,“公子免礼,诸位免礼,天气热的厉害,快请进来歇息吧!”
可不是吗?这眼见的七月过了大半,实为一年里最热的一段时间,山间尚可,早晚凉风习习,身着薄衣即可,但姬应宇等人赶路过来,还是穿着整齐,里外几层,早已汗流浃背的了。
林先生招呼着来人一一落座,自有小梨子从当了仆从,挨个的上了净水布巾,侍候了洗漱,又斟了冰镇过的杨梅果酒,众人喝了大杯后,顿觉清凉舒适起来。
宋先生特意贴了凤骥吉近些的位置坐了,偶尔眼角余光看那站于凤骥吉身边侍候的九儿,心下恍然。
“先生,我这儿有一难题,听闻先生对于税制有着别样的见解,故特来请教。”姬应宇道。
“说来听听?”林先生不急不缓,微微点头应下。
“现在我东南军辖下,民众因积年贫若,导致征兵难,而粮草空,战事也时有爆发可能,各处衙门收入了了,甚至入不敷出,这积贫积弱局面,难以改善,也有人提出了建立税制改革,建议摊丁入亩,浮动税赋等策略,效果却是不佳,依照先生看,如何解决这难题呢?”
姬应宇沉声说完,众人不由沉默了起来。东梁自武德帝上位,加赋就是他治国主要手段,打压各路王侯就是他安定局面的重要策略,这样处处提防着官员和民众,深怕他们有了能力起来造反的统治,怎么能强国富民?
其后又是连年的天灾人祸,若不是朝廷还有董相和大司农、老贤王等人力挽狂澜,民间若不是有了新的嘉禾出世,重辟盐路,这东梁只怕不用外力,就能赤土千里。
总算是勉强度过了那几年困苦了,这华阳王和姬长风再次举兵,东梁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民众积累了数年的财富,再次付与东流。
今日姬应宇问的问题,原本是姬长风现下遭遇的难题,作为上位者思考的,也是没错了的。更是因姬长风对他寄予厚望,给他参与了政事,栽培他思考治国谋略。
这事儿不是秘密,但凡有点儿头脑的人都看的出,姬应宇也是有当无的拿出来说一说。那些谋臣智士们日思夜想,没有好办法的问题,也不知林先生有何见解。
“这事儿!确实棘手。”林先生点头笑了笑,“不如咱们看看凤世子对于这事儿的看法吧!”
“呃~!”凤骥吉刚送了一块莲子山药糕进嘴,听见了林先生点了名,不由的转脸看了看在座的人,接过了九儿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大口灌了下去,“咳咳。。。要我说吗?”
众人看着小胖子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由莞尔,“好吧!我就随便说说看了!”他抹了抹嘴,清清嗓子,“现在的东南军占据之地,还是东梁的一部分,所用税赋之策无二,同样,弊端也是一样无二。”
“对外边防,对内治乱,皆需大量军事,是财政重要支出之一;应对天灾人祸,大兴基建盐路水运等,还有举荐制代替科考取士,加重了官吏贪污腐败,都是东梁积贫积弱的原因。”
“要扭转这局面,除了效法先贤,革新除弊外,欲要强国,必先富民,减税赋,增流通,积极开源,有效节流,建和平世事。”
果然,东津王的儿子,一开口就不同凡响。他条理清晰的力数了东梁不管是朝廷治下还是姬长风治下,共同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分析了‘摊丁入亩,浮动赋税’的不合时宜的问题,皆是一针见血,丝丝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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