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礼的言辞让她颇为感慨。
她早年在街上被拐卖,沦落到奴隶市场时,以为自己此生已毁,苗凌枫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以为如他那样优雅的翩翩公子应该不难伺候,岂料事与愿违,她还是没能躲过被人糟践的命运。
如果当初把她从奴隶市场买走的人是温玉礼而不是苗凌枫,她大概也就不会成为王矮子等人口中的——残花败柳。
好在,王妃的话让她得到了不少安慰。
王妃说,要为了在意自己与自己在意的人而活,不要介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说的话。
另一边,苗凌枫在瞥了杜心柔一眼之后,转头朝温玉礼冷笑道:“她不过是我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仆人,我让她不愁温饱,她使劲浑身解数帮我招揽生意,这不是相当公平吗?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她不过是想要自由而已。”温玉礼冷眼看他,“人总要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一把,反正她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她在你眼里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个卑贱的人,可她在得知我要用杀人蜂对付你的时候,她请求我给你一个痛快,不要让你死得太痛苦。”
苗凌枫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感激她的。”
“你这个人还真是混账。你给手下的人服毒,自以为能掌控他们的行动,却掌控不了人心,所以到了关键时刻,你连一个愿意为你真正卖命的心腹都没有,只因你从来就没把别人当成人看。”
苗凌枫并否认这点。
在他的认知里,主仆关系就是不可逾越,手下的人永远只能选择服从,若要人绝对服从,那就只能用威胁。
将旁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他的用人法则。
他的手脚逐渐有些瘫软无力,他终于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躯,瘫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毒尾蜂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南燕姐。”他下意识抓紧了温南燕的手,“别怕,不管到哪,我都会护在你身旁,哪怕是到了地底下……”
面对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竟不觉得恐惧了,他反而觉得——若是能和南燕姐一同在地下团聚,似乎也不错。
“不,我不想死!”
温南燕查觉到身体上传来的无力感,下意识想要扑向温玉礼。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了。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传来,她咬了咬唇,抬眸看温玉礼。
“温玉礼,看在你我是同一个父亲的份上,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温玉礼接过话,“说说看。”
“我明白,今日必定是难逃一死,那么在我临死之前,能否让我再见祁王殿下一面?”
此话一出,在她身旁的苗凌枫苦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刻,你还想着他吗?”
温南燕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冲着温玉礼一个劲地哀求——
“我求你,让我再见王爷最后一面,我知道我做过许多错事,可那不全都是为了他吗?若不是因为我对他情有独钟,我也不会因为嫉妒之心而害人,如今我要死了,就请你行行好,让我再看他一眼吧,我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你把自己的过错推给祁王,他未免有些冤了。”
温玉礼不紧不慢道,“情有独钟,不能成为你害人的借口,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再去见他了,如今你只剩下最后一点儿时间,不如趁着自己还能喘气,好好和你身边这位苗公子告个别,他虽然是个混账,可他为了帮你也算是倾尽一切了,若不是你,他现在应该还很逍遥自在。”
“不,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温南燕如同着了魔一般,朝温玉礼爬得过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我最后的遗愿都不能替我完成?毒发不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吗?你现在去找王爷过来还来得及。”
温玉礼退开了两步,不让她的手挨着自己的一寸衣角。
“就算我让人去通知他你要死了,他也未必愿意过来见你一面。”
“他会愿意见我的!”温南燕笃定道,“我与他相处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即使是再恨我,也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和我相见,你是不敢让他来跟我道别吗?怕他知道你害死我。”
“我一点都不怕被他知道。”
温玉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让我把王爷叫来,无非就是想再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你觉得只要他出现了,他或许会冲着昔日的感情,叫我拿出解药来救你,你未免想得也太多了。”
“又或者,你又想拿出你的拿手绝活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博取他的怜悯和同情,因为你知道他这个人最受不了这一套了,一旦他对你产生了半分心疼,那么就会对我有意见,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让他再来给我添堵吗?”
温南燕咬牙切齿地望着她,仿佛要用眼神在她身上瞪出一个洞。
“南燕姐,你别求她了!”
一旁的苗凌枫爬到了温南燕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腕,“事到如今你还没有醒悟过来吗?萧元祁不会为了你再去惹温玉礼不痛快了,他若是心里有你,早就该让温玉礼对你高抬贵手,你到底在执迷不悟些什么?你还指望着他冲着昔日的情分保你一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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