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讲:“那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她不说话。
教习心知肚明:“小门小户的孩子,可比真正的大家闺秀娇的多。我看你那两个姐姐,才是真正的娇娇女。”
教习说话委婉。
她明白。
大家闺秀的婚约往往才是真正的门第之和。联姻重臣,亦或者有可能入宫选秀,或者指婚皇子亲王等等。绝对不敢养坏,也不敢娇惯。行为举止,一言一句,苛刻百倍。
反而是那些如她家这样的,不缺吃穿,略有小富小贵的。反而活得更肆意。他们也就见的天这样,地这样。关起门院,自顾自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其实他们哪里真的见到天有多高啊江有多长啊。说着任他雨打风吹去。那是当然,真正风吹雨打的时候,她跪在庭院,她的那几个姐姐和母亲一起,一边品着蜜饯一边赏看那雨中荷花。这是她们的雨天,不是她的。
她最怕下雨,更怕雨雪。雨雪天气,她和小娘的院落本就柴火不够,那么一点的柴火,要烧水洗脸,要做汤婆,虽然主母并没有故意克扣,每次都是如实发放。但是父亲多年没有升迁,俸禄本就有限......怎么可能养得起那么多张嘴?
说白了......父亲纳的妾室,也太多了。
官员吃俸禄,俸禄多少,是按照品级所定下的。又不是看家中人口多少。若是父亲不纳那么多的妾室,即便是四世同堂,家中也吃得消。
何况南顺又一向尊老,家中又过七旬的老者,朝廷和官府是会给与补贴的。务必令家中年老的长辈可食肉汤。
父亲么.......小娘说父亲考学时候,家中贫苦又遇到年成不好,一碗饭不够三人吃饱。父亲的双亲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吃到一口饱饭,就在父亲去准备科考的时候,双双去寻了一颗老树把自己吊死了。
临时之前,还脱去了身上半新的衣裳。他们还是穿着粗褂走的。
仅有的好些的衣裳,还记得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情不算是什么秘密。
后来父亲考取了功名,入了宫廷面了龙颜,涕泪交流说了这个故事。
南顺帝大为感动。
下旨厚葬了二老。
还选了风水宝地。
大概是因为祖坟蒙阴的缘故。
父亲倒是之后一路顺水了下去。如今,父亲昨日还又去了祭拜了祖父母。说多亏二老在天之灵。令他考取了功名,还攀亲上了皇家。
教习笑而不语。
她说:“我懂。就像我自请和亲,就变成了母亲的嫡女那样......我若是当真被邻国皇子相中,那我就是别家有头脸的官家的女儿了。”
教习看了她一眼,点头:“毕竟,怎么也不会论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去和亲的。你若是......自然要归给一品亦或者亲王名下。”
她垂眼下去:“我父亲大概要失望.......讲我这个女儿不孝了......”
她感觉教习的视线在她身上定定的。
她肩膀有轻微的松动,看着像是在饮泣的样子,就在教习的表情逐渐从淡然转为困惑的时候,她又抬头,脸上依然是那种温顺如羊羔的表情,她带着笑,嘴角的弧度刚刚好。正事教习每日教导的那样。
她说:“.......我真是高兴。”
教习:“......”
教习感慨,她真是个聪明而一点就通的姑娘。
姿色算不上是绝色,且又并没有在家中娇养,难免是折损了一些美色。即便这一个月精细保养,那双手也无法做到如她两个姐姐那样柔若无骨。
偏她出众。
教习心中已经有了定数。这个姑娘一定会被邻国的皇子给选中。她太特殊了。
她如同风雨中一朵屹立不倒的百合那样。
又柔弱,又坚强。
见惯了贵女的百魅千种,这样的姑娘。许才能入心。
教习知道她在争什么。
教习说:“.......若是落选,皇室也会为落选的贵女赐婚。”
她非常非常清楚:“我不会落选的。我也不会被赐婚别家的——若是如此,我父亲岂不是更加得意?”
教习明白。
教习说:“我也是贫家女出身。”
教习讲:“我父亲为了一袋米,把我卖给了一户人家冲喜。那家的儿子......就是我的丈夫自知时日无多,不愿意连累我,又知道若是他去了我也不会好过,于是就把我送进宫中做女官。我入宫后不久,就接到夫家家书,说我丈夫病逝了。之后宫中有过两次大恩,可送宫人出宫嫁人,我都拒绝了。在我心里,我丈夫已经死了。他是个好人,我幸运,虽然只和他有一个月的夫妻时间,虽然有名无实,但是我非常感恩。”
“我娘因为姿色美貌,在田间采桑的时候被我爹看到。然后第二天就一顶轿子把我娘从后门抬了进来。我娘和我爹,做了十几年夫妻,一个月的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呢.......”她说,“如果是我,我也想要一个月的好日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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