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然慢吞吞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很熟悉的窗外的风景，她眨眨眼，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能记得的一些记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睡得太僵硬了，又好像是睡得太久导致全身都软绵绵了一样，什么力气都没有。
她偏过头，看着旁边盖着薄毯已经睡着了的扶苏。
她安静了一会儿，安静的看着扶苏，眼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双眼睛，安静的看着扶苏。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吞吞的起身，她慢吞吞的，也安静的不得了，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扶苏也安静的睡着没有醒过来。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她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很多东西，大多数都是她自己手写的笔记，她从记忆开始退却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下午，安安静静的找不到事做无聊的时候就会记录自己的生活。
她打开灯，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开始看，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一个什么都记不住的人，从恐慌，到如今的平静。
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呢？
她安安静静的翻看着笔记，她没有一字一句的去看，去回想，她翻得很快，有一些甚至直接翻过。
她足足在地上坐了一个小时，双腿已经麻痹了，可是还没看完。
她放下手里的笔记本，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还是想不起来。
“在找什么？”
纾然抬起头，是扶苏，他也是刚睡醒的样子，看着她在地上翻找，便轻声询问，怕吓到她。
纾然看着他，好像想起来了，好像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
扶苏走过来帮她整理她在地上混乱的各种笔记本，各式各样的，有大的、也有小的。
纾然坐在地上看着扶苏，安安静静的。
扶苏过来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坐着，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帮她收拾，“今天晚上还睡得着吗？”
她没事就睡觉，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也不知道睡不睡得着。
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纾然看着扶苏，笑了笑，“我在庆幸一件事。”
扶苏蹲在地上整理东西，没抬头，“什么事情？”
“幸好我是在快死了的时候才遇上的你。”
扶苏愣了愣，他抬眸看向纾然，但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一双眸子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扶苏便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了。
纾然看着他收拾好东西，忽然道：“我想出去走走。”
扶苏把东西收拾好放在抽屉里面，“我陪你。”
他去纾然的衣柜里面拿出一件外套递给她，“夜里凉。”
纾然乖乖穿上，然后在这样的一个深夜，跟着扶苏出了门。
晚上人很少，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偶尔路上还会有几辆车，纾然被扶苏牵着手，她看着这个世界，她看见了好几辆送外卖的电瓶车，道：“我们去吃夜宵吧！”
扶苏点点头，“你想去哪儿吃？”
他们出来的时候没开车，两个人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不知道出来是做什么，只是走着。
“我不知道，看见什么就吃什么吧。”
他们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夜里的确有些凉，纾然被他牵着手，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又好像脑袋里面满满的。
她好像什么都记得，却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终于看见了一家夜宵店，是吃龙虾的，扶苏看着她，“要吃吗？”
纾然道：“我好像记得有人很爱吃虾。”
扶苏第一想到的是钟离默，因为钟离默和纾然关系好，纾然如今应该只记得钟离默了，但是钟离默吃虾，但是并不是很热爱，她喜欢的都是重口味的，重口味的大部分都喜欢，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扶苏问她，“你要吃这个吗？”
纾然点点头，“我走累了。”
夜里两点多了，这家店应该是通宵的，纾然看见两个女服务员都坐在位置上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看起来才十八出头，要么是家里提早出来打工的女孩子，要么就是这店主的孩子吧。
扶苏问道：“还有虾吗？”
那女孩子拿着菜单和小本本过来，强打着精神看着他们，“虾？”她回过头看着坐在那边的人们，几个厨子衣服的人都坐在那里，“还有虾没？”
那边有一个厨子跑到旁边的小房子里面去看了看，他们的虾是招牌，熬了两口大锅在那边放着，放在门外更容易吸引顾客。
“估摸着就两斤的量！”那人看了之后回答道。
两斤算少了，这种虾剥了壳出来，并没有多少。
扶苏道：“先拿两斤虾。”
他把菜单递给纾然，“想吃什么？”
纾然低头看着菜单，几个招牌菜都是关于虾的，她看东西的时候手指忍不住指着自己眼睛看的东西，一旁的小姑娘便温声提醒道：“我们今天的虾已经卖完了，所以关于虾的菜都没有了。”
纾然抬眸看着她。
小姑娘有点小肉，看起来乖乖巧巧的，马尾扎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额头上还有一点小青春痘，但是不影响她青春洋溢的气息，哪怕她现在熬夜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是却保持着一个小小的微笑。
“你有什么好吃的推荐给我的吗？”纾然看着小姑娘，微微一笑。
小姑娘看着她，愣了愣，然后忽然笑的更真诚了，眼里忽然也有了光，“如果是你的话，我记得你爱吃清淡但是味道独特一些的，我建议这道巴骨肉，很香。”
纾然看着她，“你是我的粉丝吗？”
小姑娘点点头，也不声张，“嗯，很喜欢你。”
纾然看着她，“那你要……合照吗？”
小姑娘摇摇头，“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那些其实我感觉都不真实，不过有生之年能遇上我的偶像，我很幸运。”
纾然看着她，“你很棒。”
小姑娘笑的有些害羞，“没有没有……你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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