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厉若莘冷叱一声,傲然道:“我毅人乃黄炎世胄,天家后裔,岂能屈辱于蛮夷之手,弃我衣冠,坏我风俗,纵然地不足千里,民不过十万,亦当继承先人遗志,生为中夏之人,死为神州之鬼。看在咱们共事多年的份上,今天饶你一命。从今往后,不得踏入山城半步,否则决不宽贷。快滚。”
吴金贵脸色数变,悻悻道:“大小姐,你这是螳臂当车,劝你为山城百姓想一想,是人命重要,还是语言文化重要?连大摩国都将文化传统丢得一干二净,守着这些东西能抵挡的了铁崖大军吗?岂不闻,‘穷则变,变则通,’说什么语言,用什么风俗又有什么打紧。投降了有鼻国,你一样是山城之主,消弥兵端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
厉若莘不耐烦道:“你若不想走的话,可以和我一同去见邝老将军。”
吴金贵阴谋叛逆,烧毁粮仓,杀伤了不少人,哪里敢去见邝汉升。招呼御宗玄道:“御总督,咱们下山去吧。”
厉若莘救下了厉炳烺,局面已经超出御宗玄控制,尽管心有不甘,他也知此地不可久留。带着吴金贵和黑白二老灰溜溜撤走。
厉若莘松了口气,御宗玄和黑白二老都是道行高手,斗下去只能两败俱伤,不如网开一面,见好就收。
“钦之,你怎么来了?”
厉若莘和明钦关系不同寻常,两人可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只是每次都相见匆匆,不免有些距离感。
“我来找你商量退敌之策,不想寨中出了变故。”
明钦不便多问,吴金贵公然反叛,烧毁粮仓,山城应该损失不小,不知还能支撑几时。
厉若莘慨叹道:“若莘统率无方,让你见笑了。”
“大小姐不必气馁。”明钦宽慰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吴金贵自己暴露出来,总比在战场上倒戈相向好一些。”
厉若莘微微点头,吴金贵身为炎天部的令主,和御宗玄私通款曲,阴谋叛变,他们也是得意忘形,志在必取,倘若在两军交战之时挠动大计,情景会更加恶劣。
“杜师姐和陆参将赶往粮仓救火,不知情况如何?我去请邝老将军前来议事,你和明先生也过来吧。”
“你们自己人议事,我去是不是不太方便?”
明钦估摸着人家肯定要商讨应对之策,他初来乍到,即便厉若莘肯信任,难保她手下将领不心生疑虑。
“没什么不方便。”
饶是厉若莘性情率直,想到两人的关系也不由微觉赧然,幸好她面色泛红,好像涂抹了一层胭脂,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去布置一下,你呆会儿过来吧。”
厉若莘交待了一声,转身出园而去。
“咱们换个地方吧。”
院子里经过一场搏杀,死了不少人,到处都是残肢断体,血肉狼藉,触目惊心。
四人一同进了屋,对面而坐。阴秀寰急不可待的道:“叔叔,这段日子你也没在东原,到底上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也是甘婀荷和莲香想知道的,三双眼睛齐齐聚到明钦身上,希望他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
“说来话长,有时间再跟你们慢慢解释吧。”
明钦微微苦笑,这段经历实在太过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秀寰,你的孩子怎么还没有生下来了,我记得都有好几个月了吧。”
“我……”
阴秀寰害羞的垂下螓首,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明钦猜想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瞄了甘婀荷一眼,轻笑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娘神智夫人。”
莲香和阴秀寰轻啊一声,瞪大了美目打量着甘婀荷,显然非常意外。
甘婀荷乔装改扮一是为了躲避偃武堂的追踪,二来是行事方便。莲香和明钦关系亲密自不必说,阴秀寰和偃武堂无甚牵涉,没有隐瞒她们的必要。而且说明甘婀荷的身份说话可以少些顾忌。
明钦在晏轻舞面前说莲香是甘婀荷的义女,跟莲香提过神智夫人的名号,万料不到这位东原来的明先生就是神智夫人,真是相逢不识。
莲香神情窘迫的离坐而起,施了一礼,忐忑不安的道:“莲香见过夫人。”
阴秀寰跟着莲香站起身来,细论起来,甘婀荷比她长两辈,这个祖母可叫不出口。阴秀寰俏脸涨红,小声道:“秀寰参见夫人。”
甘婀荷白了明钦一眼,正襟危坐,微微点了点头,“两位姑娘不必客气。我出门在外,用了点易容术,你们还是叫我明先生好了。”
“是。”
两女恍然而悟,甘婀荷的易容术确实高明,她对戏曲颇有研究,古典戏曲中男扮女,女扮男都是家常便饭,容貌易描,举止难化,甘婀荷的扮相惟妙惟肖,气韵潇洒,沾上胡须,俨然一位风+流名士,若非明钦点破,根本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明钦岔口道:“秀寰,这些天可有***兄的消息?”
阴秀寰到了山城应该不是什么机密,御宗玄能潜入大寨抓人,阴无涯熟识的三教九流人物极多,不会无所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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