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点墨和随同而来的林荣将军下榻在一家叫“馨月客栈”的地方。
点墨愤愤不平道:“副使大人,他们这分明就是欺负人!您作为堂堂节度副使和赈灾使,他们凭什么将您安排在客栈?”
云端幽幽道:“这不刚好两全其美吗?我打搅不了他们,他们也打搅不了我。”
点墨抓耳挠腮半天,若有所悟道:“难道副使大人对招募旷工一事有疑?”
云端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把这边的情况禀明侯爷,你去暗中调查一下招募旷工一事,看看那些灾民究竟去了何处?”
“难道副使大人怀疑那些人是牙子?”点墨讶异道。
云端微微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我树大招风不便行动,所以只有辛苦你了。”
……
云端通过飞鸽传书想向北瑶龙辰简要说明两个情况,一是真实的灾情;二是恳请调拨一些粮食过来赈灾。
至于招募旷工一事,云端打算暂时不说,因为他还没有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北瑶龙辰收到来信后,招来方彦昭、方静石父子,将云端的信递给他们看,面色凝重地说道:“没想到叙州的洪灾如此严重,我们给云端的三千石谷物实乃杯水车薪,应设法再拨几万石过去。如若凑不齐,就在市场上购买一些。”
方彦昭面露难色道:“启禀侯爷,先不说目前我们没有几万石谷物,就是短时间要在市场上去购买也是难事。”
顿了顿,方彦昭缓缓道:“一来,如今天下大乱,物价飞涨,要购买几万石谷物,银两上我们负担不起;二来,如今兵祸连接、抢匪横行,商贾们都无心经商,外面的物资难以运进我们东川……”
“那依方兄之见,难道我们对那些灾民不管不问不成?若是事情闹大了,朝廷追究下来怎么办?”北瑶龙辰质问道。
“正因为如此,我们已经按照侯爷的意思在灾民中募兵,既能补充兵员以作自保,又能解决他们的温饱以防骚乱。”方静石接话道。
募兵自保确乃北瑶龙辰同意了的,只是如何具体操作他却没有过问,而是全权交由方彦昭父子去操办。
所以,北瑶龙辰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道:“此计行是行,不过有一点似乎我们有所疏漏,那就是我们只在灾民中招募壮丁,可他们的家人又如何安置?”
“这一点,卑职已经考虑过。我们东川与中原和江南相比,地广人稀,我们完全可以在东川推行屯田制,在灾民和流民中招募壮丁以补充兵员,而让他们的家人在周围屯田垦地,如此既壮大了我们的实力,又解决了后勤保障问题。”
方静石顿了顿又道:“叙州那里洪灾过后一片狼藉,要想短时间之内恢复如初,不知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若我们举整个东川之力去赈济叙州,实不可取。”
北瑶龙辰锊了锊浓密的胡须,沉吟道:“那云端那边我们该如何回复?”
方静石回道:“五百石,我们只须给他送去这么多。一来,可以倒逼那些灾民前来投军;二来,可以让他焦头烂额,忙于应付赈灾事宜从而无暇顾及我们;三来,这五百石谷物表明我们既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又说明这是我们最后的能耐,若是再要的话就彻底没有了。”
“仅仅五百石,我怕云端会起疑心的。”北瑶龙辰说道。
方静石解释道:“卑职说的是实际送到叙州去的数量,而文书中我们则写明是五千石……”
北瑶龙辰一脸疑惑地看着方静石。
方静石急忙补充道:“只需要我们在路上制造出被悍匪抢劫的假象。”
北瑶龙辰沉思片刻后道:“看来,我们真不该将云端派到叙州去,若是被他发现并密报给严丞相该如何是好?”
“这一点还请侯爷放心,我们的人时刻监视着他,一有风吹草动,我们立即会采取行动。”方彦昭宽慰道。
方静石也接着说道:“若是不将他支到叙州去,他就会待在我们眼皮底下,如此将更加危险。何况,只要兵强马壮后,别说云端就是严丞相,我们也不一定怕他。”
“那你们务必要谨慎,最好不要露出破绽……”北瑶龙辰说着又咳嗽起来。
“侯爷保重身体要紧,这些事情我们定会妥善处理,定不让侯爷忧心。”方彦昭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方静石一眼。
方静石点头称是。
待方彦昭、方静石父子离开后,北瑶龙辰呷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沉声道:“陆离孩儿,你出来吧。”
陆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北瑶龙辰的面前,施礼后轻声道:“父亲。”
北瑶龙辰微微颔首:“坐吧。”
陆离刚一落座,北瑶龙辰便叹气道:“为父真的老啦,若不是陆离孩儿提醒,为父还真未看出方家父子的野心,尤其是那个方静石。为父若是什么都听他的,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方家给架空……”
陆离解释道:“其实并非孩儿故意监视他们方家,只是方文邕的一个心腹跟孩儿身边的一个将领是同乡,二人在书信往来中方文邕的那个心腹炫耀他们在灾民中募集了数万兵丁,我身边的那个将领无意中说出来后孩儿才知晓,所以孩儿才特意前来告知父亲。既然父亲早就默许了此事,那孩儿只能提醒父亲要有防人之心。否则,他们打着您的旗号,最终募集而来的兵丁却悉数落入了他们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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