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伽蓝有观众缘,他这几年一直努力,受众基础越来越坚固。目前市场趋势是需要这样风格的男艺人,CYY已经把他的各项国内和海外资源全部配置好了……”
说话过程中,除了钱唐用惊人的力气攥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开,他依旧毫不回避地望着我眼睛。“公司已经拖了他三年多,再不给他点舞台,等于把他往我的竞争对手怀里送……我要控制他,留住他,让他发挥价值。”
最后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坚决,毫无回旋余地。
有些人从不记仇,我不太属于有些人。这消息弄得我心烦意乱,很多话又不好明问,只能先压住火气嘟囔:“关我屁事!第二件事是什么?”
钱唐看了我眼,不知道是否察觉到我想转移话题。还是继续说:“第二件反而是小事。蔡林珊好像怀孕了——咳咳咳,松手!嗯?特长生?法律系这么教你谋杀的?”
我一急眼起来估计劲不小,钱唐被我推倒在床上。他咳嗽着,皱眉让我松手,完全没挣扎。
我其实也知道,蔡林珊怀孕和钱唐没关系,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再说以钱唐的个性和厚脸皮程度,他以后变心喜欢上谁,绝对敢直言告诉我。
但现在,我就是控制不住那种总想打他的冲动。等我发泄够了后想缩回胳膊,钱唐又抱过来,我用左臂抵在他胸口,皱眉让他把话说完了。
他依旧是特别平稳自然的语调:“我猜蔡林珊怀孕了,回程路上,她避着她男朋友吐了几次,也没怎么吃饭。”
自从过生日的时候,钱唐和蔡林珊那个西装革履的外企高管男友相见,钱唐和他可以说是王八和另一只王八看对眼了。他这么内心眼高于顶的人,被对方教育毫无管理知识,居然也听下去。甚至还买了不少管理学的垃圾书籍。
这要在以前,钱唐睡前读的是赫尔曼·黑塞,从不屑看那种称为“鸡汤垃圾”的东西。他这次是和蔡林珊一同去的美国,去纽约共同见她的高管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在读《德米安》?”他想起来问我。
“大爷不乐意看书,但不代表大爷不识字啊。”
钱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但他没吭声,我立刻知道,这人待会肯定有求于我。
他沉吟了会,果然又说回来:“蔡林珊应该不会声张怀孕的事,如果她提出要你陪着去诊所打胎,你必须陪她去。特长生,我知道你下周考试,但你得帮我这个忙,而且假装我不知情此事。”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别的先不说了,这不是蔡林珊第一次打掉孩子。她怎么老是打胎,这事有瘾吗?
“为什么?”我这才想起来问,“发生什么事?我懂了,她背着她男朋友出轨了,怀的不是她男朋友的孩子?可是,她和她男朋友关系不好吗?她一直跟我说自己想结婚……”
钱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个中详情,我不能透露太多。到时候,她自己会全告诉你。”
我仔细望着钱唐,他正拉着我的手摸自己的脸。我内心百味陈杂,非常肯定,这人又在其中做了点什么不违法但不道德的事情。
钱唐说:“瞧你这话说的。”
我叹口气:“你觉不觉得,你就是终极程度上的坏人,就是电视剧里活到最后一集才死的那种坏人。”
他笑了下:“结尾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钱唐预料的事情,十有八九都发生了,周教授的期末考试就剩十分钟结束,蔡林珊的电话就来了。
闭卷考试的时候,学生的手机和大衣堆在讲台上,远远看上去跟个垃圾山似的。我因为学号的原因,坐在第一排,正咬牙切齿地排除大脑里涌现出来的各种歌词,用前半生学的所有法律知识,写最后的案例分析题。
我的手机调成震动,但也设置的是“三次重复来电后,允许响铃”。蔡林珊绝对是能重复打第六遍第七遍的性格。因此,全班在剩余考试过程里,都伴着那滴滴滴滴的铃声。
周教授把一句“身正为范,以法自律,勿自欺也”潇洒写到黑板上,就顶着一张大脸淡定地监考,但也被讲台上手机的铃声烦死了。他来回地走来走去,索性走下讲台,站到我旁边,开始用沾着唾沫的手,翻看我答过的题卷。
我对蔡林珊那点事的好奇心和同情,在周教练的脸部阴影和煎熬的考试过程中,被消磨得干干净净。幸亏,我的试卷没有那么干干净净。
蔡林珊果然如钱唐所言,她在电话里让我陪她做个“小手术”。
“我怀孕了。”她终于下定决心告诉我,“但是我不能要这个小孩。”
唉,我不知道其他有同情心的人听了这种话怎么想,我只是觉得,蔡林珊、我,还有她肚子里小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总凑在一块。
我和蔡林珊坐在妇科诊所沙发上等待,诊所估计生意不错,又重新装修了,小护士还端来红枣茶。我俩喝水的时候,互相看了眼,蔡林珊没化妆,眉毛很淡,身形像吹气的塑料袋涨了很多。
换成别人,也许能跟蔡林珊普及下科学避孕常识,但我自己对避孕也没什么概念。
有句话是“不要擅自管理他人事物”,写到民法理论相关试卷上,都能额外捞个一两分的。我看蔡林珊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把钱唐强调多次的“你不要多嘴,多听她说”的劝告丢在脑后。
“不然,你还是把这孩子生下来吧。我帮你养。”我认真地说,“打胎挺疼的吧。”
结果,蔡林珊“哇”地一下子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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