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听得有趣,问宋明远:“难道每个凡人的人生只有这两个机会可任性妄为?难道这对于凡人来说的漫漫人生,就再不会叛逆一回?”
宋明远说:“生前死后的两次叛逆,不会遭来非议。无人会谴责一个婴儿出生时候的哭闹,也更不会有人忍心苛责一个死者的一去不返。而中间,任性妄为的结果,总有代价和斥责。”
玄武当时问宋明远:“你为人时候,有任性妄为过吗?”
这是玄武第一次问起宋明远的生前死后。宋明远没应他。
宋明远为人时候,经过生前,历过死后。后成仙,后登瀛洲,封神。可享天地同寿,日月齐尊。
就算是玄武,也觉得宋明远和凡人再无任何关系了。
就算是他把瀛洲打理成另外一方人间,就算是瀛洲有四季景象,就算是偶尔能见炊烟老牛,能见稻田水车......宋明远也再不沾人间烟火。
结果今日,白矖说,这天地万物,在提前悼念宋明远。
玄武震惊,他心中震惊,这震惊之色也溢于言表,他生童子面,望向白矖时候,一脸惊吓之面色:“宋明远为何要神落?他可是典史一族的长老。宋明远神落,难道这九方世界,九州大地也要有浩劫?”
白矖道:“你要让我从何开始说起呢?”
玄武道:“自然从头说起。”
白矖言语:“那可是一言难尽。”
玄武依然一脸受惊之色,却又加了一分不耐:“那就从可抓到的地方开始讲。”
白矖说:“抓得到的?便是那几只松鼠。”
玄武不明所以。脸上赠诧异之色。一个凡人的脸上能容许多少情绪呢?这一分的不耐,又加了诧异,很快就把那原本的受惊挤的快要不见。
白曦对上玄武的诧异,给他开解道:“去年秋日。你听魏河镇那座山的山神的控诉,落了一场雨,断了原本改起的一场山火。”
玄武点头:“不错。那又如何?”
白曦道:“原本在去年秋日,那几个孩童上山抓松鼠,点火熏烟,该引来一场山火,讲那山和连同这山下的魏河镇都夷为平地。”
白曦说:“魏河镇会成为一片荒地。那座山,之后也会化为沙丘。这一片在百年之后会渐渐成为一片江边雨林。森林茂盛,树根为求水源,会渐渐依靠江边,树根会慢慢伸进江中礁石,压迫礁石,礁石粉碎,又被水流卷走。最后这江水复通无阻。渐成水路。再过数十年,这里会成为另外一片繁华城镇。”
玄武听的发愣,忽然想到什么,问:“这都是人间事的记载不成?”
白矖对此问题不置可否。
白矖只继续道:“中间过程中,这片雨林这片江水这片暗礁会保留百年之久,无人迹踏足。天上有仙灵,下凡戏水,落羽裳于此,化作五彩飞鸟,能学人语,羽毛五彩斑斓,群居于此森林中,群飞之时如彩虹高挂天日。”
玄武依然揪着问题不放:“这都是人间事做着?宋明远所描绘之未来?”
白矖不答,只转述:“这五彩鸟雀原本只居此雨林中。后中有一只溺死于江中,尸体被一渔夫网箩,渔夫把鸟身丢弃,留羽毛晒干,带到集市售卖,后被一珠宝商人收购,珠宝商人见此羽毛虽看似鸟雀之物,但却比一般麻雀灰鸦比较而言,更加五彩斑斓,且永不退色。于是便将此羽摘下,做成头面。”
“这一副头面后被一富商收下,赠与小妾,小妾后又为家人所谋官位一事,向一官员献上此头面。这幅头面后落于官员爱妾之手。后官员受贿之事东窗事发,财产充公国库,那副头面最终被皇室发现。皇帝生母极其喜爱。由此,引发此鸟雀身价备涨。一雀难求。甚至有渔夫抓鸟,偷蛋,开始养此种鸟雀.......后此鸟雀栖息之地终被人所察,世人才知这隔相江岸居然由此世外桃源神仙境地。这样的地方,不仅仅有五彩鸟雀,还有百年参天大树。那些数同样被砍去,丢入江中,走水陆,运都城,做了帝庙,做了宫殿,做了亭台楼阁。”
玄武越听越皱眉。他越发想问这难道都出自宋明远的人间事?但是他知道白曦一时半会不会相告。于是干脆当听众。
白曦继续讲人间事:“后鸟雀绝了大半,另外一小半迁徙别处,参天大树也毁。徒剩空地,这百年才长起的大树,从一片无尽森林百种鸟雀,树倒鸟飞,却花了不到五十年的时间。五十年中,那原本再次养鸟雀和伐木的人就慢慢留下,在原本森林的土地上耕种生活,又过不到五十年,此地就成为一繁盛之城。”
从荒地到鸟雀天堂,再到人间天地,不过就是百年到百年的过渡。不算好坏,不过有得有失,不过人间百态。
但这一切人间事,既然白曦如今已经悉数讲出,这就代表这件事情已经夭折。
一切变故,都从那几只松鼠和那一场好生之德的落雨而发生了转折。
玄武还记得,自己冷眼看那几个孩童被火光映的黑红的脸,记得那山神渺小战栗的伏地姿态,记得自己讲出那一句傲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