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紫宸殿。
“好你个方以宁!好你个方家!当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皇帝面色阴沉不已,一股怒意缠绕眉间,手上紧握着一本折子。
所谓帝王一怒,流血千里,自古都是如此。
今天是皇帝下旨的第三天,距离长公主与方以宁死亡的时日,已经是第四天了。
昨日,孟时秋、樊胤、程洵直三人再次踏入了方府,约莫在方府待了大半日,至晚方归。随后又一起在京兆府商谈一夜,京兆府深夜灯火通明,差役们一夜自也是忙碌极了,不得空闲。
三人经过一夜讨论,最终一起拟了个折子,今日一早,三人便带着折子齐齐入宫觐见。
如此,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孟时秋、樊胤、程洵直恭敬地站在殿上,皇帝震怒,他们也不敢多言,直等着皇帝询问。
“陛下……”李执在殿门口谨慎地恭候着,听见殿内的怒喝声,忙推门而入,小快步地朝前走。
待入殿之后,便朝着孟、樊、程三位大人微微作揖,遂站在三位大人身后半尺处,李执知道皇帝心情不好,自比平日里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皇帝轻揉着眉间,双眸微阖,可这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实在是可怕的很。
李执唤了一声陛下后,见皇帝久久不语,自己也不敢抬头。
“李执,拟旨。”
李执得了命令,遂转身朝皇帝御案前走了过去。
半晌之后。
“我说程大人,你适才对陛下如此出言不逊,当真是要吓死我了!”樊胤看着身旁的程洵直,心有余悸地说道。
程洵直转头看向樊胤,认真地说道:“我见陛下神色,心下便知不好,这驸马爷已死,断不应连累这无辜之人。”
樊胤伸手拍了拍程洵直,叹息道:“那你也不能这么横冲直撞啊,这几日我们三人也算是有了不小的交情,你要是没了,我可得伤心好一阵了……”
方才在殿内,皇帝正御笔书写时,这程洵直猛然出声,这开口之言,差点没把樊胤的魂给吓没了。
孟时秋伸手拍了拍樊胤的肩膀,笑着说道:“老樊,你看你这怂样,怎么年纪越大,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程大人虽有些直言,倒还有些用,至少保下了方家其余人的性命,只是……”话到此处,孟时秋轻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樊胤自知道孟时秋心中所想,遂开口安慰道:“我知你心中思虑,除开方卓然,这方家便与皇家没什么关系了,能留下一命,都算不错了。这离开京都,对他们来说,说不定还是件好事,我们身在局中,已然不得脱身,他们或许还有机会……”
孟时秋闻言,转头看着樊胤,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模样,看着樊胤。
樊胤白了一眼孟时秋,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孟时秋“诶”了一声,道:“奇怪啊,我认识你这么些年,竟不知你有如此悲天悯人的一面?”
樊胤“哼”了一声,道:“你我又不是夫妻,还能天天住在一起不成?”
“……”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出了宫门,各自回家了。
翌日。
这长公主与驸马被杀一案,有了定论,不过半日,消息便如漫天花雨一般,滴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真没想到,这长公主竟是被自己的驸马爷杀害?”
“真让人匪夷所思啊……”
“对啊,这长公主与驸马爷从前可恩爱了,去年这长公主全家出游,我还有幸一见,两人神仙般的容貌,远远看着似神仙眷侣一般!”
“谁说不是呢?我有个远房表妹,原是在方府为婢的,说是长公主虽喜静,但对下人还是极好的,这月俸吃食都是不缺的……哎,这长公主一死,我这表妹就被抓去问话,昨日才放了出来,今日便归了家。”
“怎可随意归家?这身契不是还在吗?”
“据我表妹所言,这方家公子还了他们的身契,让他们各自散去,我表妹便回了家,这不,先在我家待几日,过段时日再返回家乡。”
“这方家公子也是可怜哦……”
“对啊,这还听说,这方家公子的父族,全数被驱逐出京,被流放至千里外的穷乡僻壤。”
“你说,这驸马爷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
“那就不清楚了,富贵人家的事情,谁知道呢……”
京都之中,因为此事又是好一片沸沸扬扬。
方府。
方卓然看着这定罪诏书,一脸的悲痛欲绝,双眸满是不可置信,手上紧紧地握着手中之物,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如此……?父亲与母亲是那么的恩爱……怎么会?父亲杀了母亲?不可能?不可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方卓然越说越激动,手上的诏书滑落,“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下。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方卓然却是浑然不知,遂大笑了起来,“多可笑啊,我的父亲杀害我的母亲……竟还拼了最后一口气,做下了如此之局,为什么?母亲这一生,雍容华贵,风光无限,最后却竟如此惨死,父亲……都是孩儿不孝,不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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