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内侧的桌子上,只剩下赵成良一个人。
草草吃了早饭,赵成良回到局里,发现孙建明已经开始第二次审讯。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审讯室内的陈文,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和复杂。
与此同时,距离江峰县数百公里之外的省城,一处灯火通明的废弃工厂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和潮湿的霉味。
二亮子和张二,以及始终保持着警惕的黄翠华,正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身材瘦高、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身后,朝着工厂深处一间亮着灯光的库房走去。
这个中年男人,便是张二口中那个神通广大的炸药卖家——张顺。
二亮子跟在张顺身后,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和自己是同类人,是一个烂赌鬼。
看对方的神态,二亮子清楚张二没有骗自己。当初张二介绍,张顺是河东那边开黑煤窑的大老板。因为滥赌,就剩下一堆炸药要卖。
“顺子哥,就是这位老板,想从您这里……弄点‘响货’。”
张二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张顺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睛,在二亮子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别耍什么花招……看完东西就走。”
对张顺的威胁,二亮子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右手时不时触碰腰间的位置,那里正别着一把上膛的手枪。
他这次来是带着诚意来的,要买东西,自然不会耍什么花样,但如果这个张顺敢耍什么花样,二亮子有信心可以立刻将对方解决。
一旁黄翠华挽着二亮子的胳膊四处打量周围破败的环境,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随即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
“这什么破地方啊?怎么还有一股尿骚味啊?”
刚说完没多久,一行人跟着张顺继续往库房深处走,赫然发现库房最里侧搭了一个窝棚,旁边就是一个露天厕所。
说是露天厕所,其实就是一个垫着破轮胎的冒尖的水桶。
一阵阵酸爽的味道就是从那水桶里传出来的,张顺不以为意,抬头看向黄翠华眼里闪过一丝淫邪。
二亮子一看顿时就明白了,这张顺八成是为了躲债常年蜗在这库房里。
对此他虽然也脸色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这座库房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内里构造却别有洞天。
一行人七拐八拐,走到一半,张顺突然停下来。
“朋友,道上的规矩,你应该懂吧?”
张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砂纸摩擦过木板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先验货,后谈价。钱货两清,概不赊欠。”
二亮子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顺子哥的名号,我早有耳闻。这次来,也是慕名而来,自然是带着诚意。”
他知道,跟这种亡命之徒打交道,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张顺那双阴鸷的眼睛在二亮子和张二脸上又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最终确认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半晌,他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默许,然后转身,朝着库房深处一个用帆布严密遮盖着的角落走去。
黄翠华握着鼻子拉着二亮子逃也似的离开的,她察觉到张顺看她的眼神,只觉得一阵恶心。
“哗啦。”
帆布被他一把掀开,露出了里面堆积如山的货物。
一捆捆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黄色炸药条,一排排码放整齐数量之多,种类之全,让二亮子和张二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朋友,我这批货,够不够劲?”
张顺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随手拿起一捆炸药,在手中掂了掂,语气带着几分炫耀,“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好货,不是外面那些土作坊弄出来的劣质货色。
只要用量得当,别说炸开金库的保险门,就是把一座小山头给平了,也不在话下,如果质量不行,我当年也不可能拿来开矿。”
二亮子的目光在那些炸药和雷管上贪婪的扫过,心中暗自盘算。
郑泽林这次要的量不小,看样子,张顺这里的存货,完全能够满足要求。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却故作平静的说道:
“货色确实不错。顺子哥,开个价吧。”
张顺伸出两根手指,在二亮子面前晃了晃,声音沙哑而坚决:“二十万。一口价,少一分都不行。交个钱,这些东西全都是你们的。”
二十万?
张二一听这个数字,脸都绿了。
他偷偷拽了拽二亮子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
“亮哥,这……这也太贵了吧?咱们手里……可就只有十五万啊。”
二亮子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这张顺竟然临时变价,当初已经说好了,十五万,一百斤炸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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