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大了。
近乎要连成片的雨幕将巷子内外隔绝。
即便有人听见巷子里的异响,他们也不会生出窥探的兴趣。
雨太大了,路人们只想躲雨。
不过,对宁远而言,这雨变大倒是正好,直接把巷子里的血都冲干净了。
看着血快被雨冲光的十几具尸体,宁远犹豫两秒,还是联系了武协来处理。
他倒是想过联系教堂的。
但是教堂只接收半死不活的罪人,方便做活体实验。
死透了的他们是不接的。
武协的人很敬业,大雨倾盆的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看到现场的惨状后,他们齐齐后退一步,拿枪指着宁远。
宁远脸一黑,拿出黑色工牌晃了晃,这才让众武协治安官放松下来。
看着满地惨不忍睹的尸体,治安官们倒是没有吐,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
更何况现场的这些尸体都被雨洗成发白的猪肉了,看着一点也不吓人。
倒是有年轻的治安官壮着胆子问了宁远一句,怎么判断这些人是罪人的。
宁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远处一栋高楼,笑呵呵的说道:“我们领导在那儿看着呢,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额,也不是不信,就是好奇怎么判断的。”
年轻的治安官摸摸鼻子,溜到一边儿去,不敢多问。
见状,宁远笑了一声,随后抬头看向远方的大楼,冲着那边挥了挥手。
大楼天台。
徐立放下望远镜,神情微微有些苍白。
大雨冲刷,撞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有些发凉。
受雨幕影响,徐立其实并没有太看清楚宁远的种种手段。
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些冲向宁远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发狂、破碎。
血是看不见的,都被雨给冲走了。
可即便隔着老远的距离,徐立都能感觉到鼻端前萦绕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那些稍显模糊的画面阻绝他的感官,反而更能刺激他的想象。
那股后劲连绵不绝,竟是让他脑海里不断升起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
用力喘息几声,徐立看着李淮安,问道:“他这些手段……会不会太酷烈了。”
“不会,只是正常手段而已。”
李淮安摇摇头,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壁垒方面对于罪人的定义是什么?”
闻言,徐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违反了壁垒律法的穷凶极恶之人?”
“不,所谓罪人,就是走上七罪途径的非人,既然都是非人了,那再如何酷烈的手段,都不为过,总之,记住了,罪人,不是人。”
听到李淮安的解释,徐立沉默良久,才问道:“同样是走上七罪途径,处刑人和罪人的区别在哪儿?”
“一个被握在手里,可控,一个肆无忌惮,无差别杀人。”
徐立又沉默了两秒。
“……被握在谁的手里,是在公平正义手里,还是在权力奸邪手里?”
李淮安也沉默了一瞬,然后一巴掌拍在徐立脑袋上。
“少整点儿阴谋论,能拴住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说完,李淮安猛地转身,看向徐立,声音沉着而严肃。
“见识过了处刑人与罪人的杀伐,现在,你还想成为一名处刑人吗?”
徐立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李淮安又一次开口。
“一旦做出了选择,那你可就要亲手与他们厮杀了,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有人挡在了你面前。”
听着李淮安的话,徐立回想了一下宁远与那些罪人厮杀的画面。
他试着将打杀罪人的人换成自己,试着幻想那些血液的粘稠与温热。
嗯……似乎除了有点反胃,没什么太多情绪了。
细细琢磨一番,徐立刚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宁远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天台边上,正拿着根油条在吃。
下意识的,徐立后退半步,似乎是被宁远身上还未散开的血腥味冲了一下。
但很快徐立又收回了步子,神情平静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立的小动作宁远自然看见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笑呵呵的说道:
“我可不快啊,是你们太磨叽,我油条都吃完两根了。”
又咬了一口油条,宁远看着李淮安,提了个意见。
“李大,你与其让他搁这儿瞎琢磨,不如带他去真杀个罪人试试。”
听到宁远的话,李淮安沉吟片刻,问起了徐立的训练状况。
对此,宁远自然是如实的吹了一番。
给徐立整了个坚韧不拔,誓要成为处刑人的坚毅人设。
而徐立本人在一旁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他确实是在训练的时候很想成为处刑人,宁远那些充满刁难性质的训练他也确实都扛下来了,可……就觉得哪儿怪怪的。
听完宁远的描述,李淮安也是有些惊异。
宁远用手机给他汇报情况的时候,只说徐立够坚韧,把训练项目都完成了。
但是宁远从来没说过具体的训练项目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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