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阵法里是八中不同的术法,足足七十二样,叫叶星怜不到一个时辰后便察觉到了体内灵力的枯竭。
少女以剑驻地,隔着磅礴的雨幕看向负手而立站在八卦阵外的青衣男子。她缓缓举起另一只手来,紫色的劫雷乖顺地在她雪白的腕边游来游去,叶星怜嘴角带着血迹,对着喻竞舟微微一笑,“你想要的,我给你。”
她屏气凝神,周遭淅沥的雨点响和嘈杂的纷纷人声渐渐从耳边褪去。那紫色的雷电在她手腕边越变越大,到最后竟然是凝成了一柄紫色宽剑的模样,剑身环绕着雷流,十分威风。
人群中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一方大青石上,头顶自动悬着柄油纸伞。他执笔奋力书写之际见此情形不由得喃喃,“劫雷,是劫雷。竟能掌控天道怒雷做法器,台上的这位,是天生道子啊。”
这位正是栩诸生,专门写些修士逸闻的撰笔者。
薛竹泠与卓不疑正好站在这栩诸生不远处,薛竹泠本就心神不定此时闻,在旁人反应过来之前脚下一点便瞬移来到了书生面前。他极快地伸手捂住了男子的嘴,眼里是难见的狠色,薛竹泠一边微微松开他的嘴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他,“老栩,你方才讲什么。”
“咳咳。”
栩诸生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拍,嘴巴从薛竹泠掌心里解放了之后立即便顺了顺胸膛。
书生忍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而后悄悄朝薛竹泠招了招手,低下声音说道,“天生道子,天生道子,生来便是受天道眷属之人。你瞧瞧台上那位,手里握着的可是天道劫雷所化的宽剑,真是了不得。”
男子一愣,嘴里将那四个字翻来覆去地咀嚼,“天,生,道,子。”
他目光如炬,直直又朝那石台上的另一人射去。
这人行动之间无不是落拓意味,哪里有他那腼腆羞然谢师弟的半分模样。但薛竹泠又不知他是如何地扮做谢长琼的模样,连神情偏好都装得无一不像。
他此番雷厉手段,分明是为了逼迫叶星怜。
如今台上那少女面色灰黯,浑身是被道道术法划出的伤痕,嘴角是血,脖颈间也是鲜红的血。薛竹泠又说了一句,话中似是在向谁询问,“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将她逼到如此境地,又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
叶星怜灵力濒临匮竭,手上的黑色长剑已经被收入了腰间,她一身白色衣裳已经被自己的血染了大半。
台下的修士一半惊讶地打量她另一只手中的紫色宽剑,另一半与青云宗交好与她有些交情的弟子眼中不免都带上了忧虑之色。
花无忧双手叉着腰,头顶毛绒绒的耳朵快速地扇动了几下。他一脚踩在地面上,那处便骤然出现一个深深的大洞来,“台上这小子什么来路,等这场比试结束套个麻袋狠狠地揍上一顿。”
“殿下,是无蕴山门的人,还是北海翁座下弟子。”
绿卿在一旁答道。
“嗤。”身穿粉衣的少女闻言一下便笑出了声,眼睛却紧紧地看着那台上的少女,“北海翁护短谁不知道,你歇了这心思吧。他早年还给你父王锻过一把宝刀,你敢这么做回东阴便要挨揍。”
少女喉咙中涌出一股痒意,口腔鼻间充斥着浓郁的铁锈味,她张嘴便又是一股蓬然的血被咳了出来。
叶星怜若无其事地揩掉嘴边的血渍,看着那已经摇摇欲坠地八卦阵手上发力,高高地举起了那柄紫色的宽剑。天地之间雷声乍现,轰隆巨响如滚石落地,霹雳的光芒照亮了那持剑少女的面容,她手中的那柄紫剑挟裹着巨大的劫雷之力劈开了那阵法,环环相扣,足足有七十二种术法的阵法。
这时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的男子终于动了,他手掌在空中一握,那八根扇骨又合在一处变做了原先的扇子模样。
他一手背在身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里面含着些欣赏的意味,叶星怜来不及细看沈云谒在摘星大殿前看懂了。
喻竞舟一手舞着精钢骨扇去迎叶星怜的紫色雷剑,两人身影,一道青一道红,交织纠缠间刀光剑影地来来回回叫人看得揪心。
少女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只久没动作的手快速地抽出烛照剑来。
两剑交错,生生将局面拉了回来。这时雨势渐渐地竟然小了下来,天边乌云退却层叠的云中射下一道光来。
叶星怜一剑正好卡在那骨扇的镂空处,生生阻住了喻竞舟后面的动作。她手腕一转,另一只手上的紫色宽剑便直接没入了男子的肩头,闪耀的细小雷电沿着剑身潜入伤口里去,接着他嘴角也缓缓渗出一丝血来。
喻竞舟微微抬起脸来,嘴角轻轻地往上扯了扯,“叶小道友,我等着你。”
他雪白修长的双指蓦地将插在自己肩头雷电所化的剑一下折去,青色的衣裳被血染成深色,他面色淡然,衣袂飘飘脚下如御风般极快地在乍然通明的天色之下窜入了摘星顶周遭葱郁的丛丛林木之间去了。
那被折断的一截宽剑软了下来,又化作紫色劫雷的模样,连着少女手里的那柄剑一起隐入了她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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