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绰,但因墙角处那丛丛放出莹莹光芒的植株屋中竟也变得明亮如昼。叶星怜坐在窗沿上,手中捏着片绿叶置于唇边吹奏起来,吹的还是那一首沈云谒在流霜顶上弹奏过的琴曲。
此时怕是沈师兄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之事,只期盼着他不要为此事太过忧心。
因为叶仲川与明怀瑟两人之事叶星怜并未对话本中夫妻美满琴瑟相合的话抱有太多希冀,只是那天晚上在青镜街的一根粗绳上,她同沈云谒相携迎风狂奔而去,星河在天,人海在地。
喻竞舟想要如何也好,道途再诸多艰险也罢,恐怕再也松不开这一只手。
一曲终了,叶星怜却豁然开怀起来。
残芥如何,那修士有通天之能亦知她不能有,无非是修炼罢了。
若十年不能寻到出去之法,那百年又当如何。
叶星怜将那绿叶随手一扬,它便随着悠悠的晚风被吹得更远了些。
少女一个利落地翻身便进了屋子,她手指朝身后微微一动两扇窗扉便轻轻地掩了起来。她盘坐于榻上闭上双眼,双手置于膝头,屏气凝神便开始修炼起来。
密室本就幽暗,那石壁上虽嵌着几盏烛灯,但火光却如豆般大,悠悠的昏黄烛火映着室内更加森郁沉绰。
两条铁链穿过那室中青衫男子的琵琶骨挂在后面的石壁上,而他双手被禁锢在两个紧紧的铁圈中一左一右地挂在两条粗壮的铁链上。
沈云谒双手被迫朝上扬起,头颅却低低地垂了下来,宛若一只挂在蛛网上的折翼蝴蝶。
他露出的手腕十分白皙,边上是两颗尖锐细小的牙印,丝丝缕缕的灵力从那牙印上泄露出来。
沈云谒腰间的乾坤袋上设有九道阵法,纵然有些妖类想夺取也无可奈何,此时那被拉扯得微有些变形了的锦袋忽然蠕动了动。它时而变长时而缩短,接着剧烈地蠕动了起来。
接着那上面耀目的红光一闪,密室中立时便多了个着红衣的挺拔少年。
他伸了个懒腰,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唔,那袋子可憋死吾了,还好吾会变化身形。”
这少年正是先前被沈云谒收入乾坤袋中的流云兽小白。
他很快便瞧见了这幽闭的密室中的另一个生灵,他瞧见那身青衫便愣了片刻接着快步上前将男子垂落的乌发撂了起来。小白心头一惊,又伸长了脖子去看他被铁链刺穿了的琵琶骨,虽已经止了血但那皮肉狰狞的模样也令兽胆寒。
“呜呼哀哉,此子若有个不测,吾主的男人可就没了呀。”
红衣少年在室中踱步片刻,很快便想起在那旷野之上自己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见叶星怜被几人带走。
灵宠与主人之间乃是有血契的。
他闭上眼睛开始以心神之力感受起少女的位置来,期盼能以两者间的心神感应引起叶星怜的注意。
主人可御兽也可感应灵宠位置所在,但因先前流云兽在沈云谒的乾坤袋里被隔绝了开来,无法感知到。灵宠无法感知主人的位置所在只能以心神感应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世事如此之巧,此时叶星怜恰好闭了五识正潜心朝灵寂之阶突破。
小白无奈,朝着密室紧闭的石门快步奔了过去,他身子在空中骤然化作一股细烟从那缝隙里飘了出去。
这时晚风卷着片绿叶悠悠盘旋,那细烟钻入风中将那片叶子裹到了自己这边,停在了秘府的墙角边上。
细烟很快又变作了先前红毛兔子的模样,它嘴里叼着那片绿叶鼻子轻轻翕动,这上面的气息确实属于叶星怜。红毛兔子躲开了几个夜间巡逻的精怪,沿着被黑暗所笼罩的墙角一路沿着风吹来的方向往回跑。
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周身笼罩了一层薄薄的乳白色光晕,她轻轻吐出一口起来睁开了眼睛。
叶星怜摊开自己搁在膝头的手掌,如今她已经是灵寂阶的修士了。
少女又缓缓将拳头握紧。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在这灵力不比有生界浓郁的残芥里竟修炼得还要快上一些,久久未有增进的壁障也一举攻破。
叶星怜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心神一动挂在帐幔边的黑色长剑上便飞出条细长的蛟龙来,它悠悠盘旋而来围在少女周身。
“烛照,你与那牧知微对上时是何情形,他修为又如何。”
这同西碧海黑蛟兰陵模样如出一辙的蛟龙却是烛照剑的剑灵,她一突破灵寂阶便发觉它开了五识,已经是个完整的剑灵了。
那黑蛟发出一道清越的男子声音来。
“他同我一样,乃是器灵。当时他向我保证不会伤害主人,我才允他将您带回此秘府之中。”
叶星怜闻言眉头轻轻一挑,牧知微竟是器灵。
可她在他身上并未感觉到别的气味,除了,书墨的雅致香气。
少女心下讶然之际,那原本两扇掩起来的窗扉却被“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叶星怜身形未动半分,在她周身盘踞的黑蛟猛然地一下游弋过去,细长的尾巴从窗沿上揪出一只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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