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笑盈盈地捋了捋胡须,将那几块灵石收了起来,转身在柜台后的墙面上取下两块木牌。
“这是两位客人的房间,春石潭、小翠潭。”他将木牌递给沈云谒,又补充了一句,“恰好是相邻的两间房。”
沈云谒将两块木牌握在掌中,笑着朝掌柜道了声谢,叶星怜也朗声开口,“多谢掌柜。”
少女一出声,这客栈中临窗而坐的人陡然将投向长街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猛地望向站在柜前的两人。叶星怜敏锐地察觉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她转头沿着那视线望了回去,才发现那窗边坐的竟然还是位故人。
女子一身紫色的道袍,头顶以一只莲花冠束起乌黑长发,臂弯里揽着一只拂尘。
她见叶星怜朝自己看过来,从长凳上缓缓起身。女子仍是那幅清妍出尘之姿,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流转着通透细碎光华。妙眼菩提一手捏做拈花指的模样置于胸前,笑道,“叶小道友,别来无恙。山高水长,我们又再会了。”
“是你。”
紫衣道姑端起桌上的酒盏放在嘴边。
衣袖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此时她便借着这机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两人。
当初听闻这青云剑宗的小丫头拿了摘星主之位时,她便觉得有些心惊。如今再见她丹田之中竟然已经隐隐多了个拇指大的婴孩轮廓来,分明是修为将至元婴之兆。
不知是又有了怎样的天赐机缘。
妙眼菩提长睫交错落下,眸光偷偷又去看坐在叶星怜身旁的青衣男子。
她不由得眉头一挑。
瞧这番温润雅致的模样想来就是青云剑宗那位青衣临仙,便是与她从前那位观师弟交好的沈青行。对面的两人虽然皆是收敛克制之人,但眉目流转交汇之间皆是挡不住的绵绵情意。
妙眼菩提嘴角一翘,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云谒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然后朝客栈中的小二招了招手,加了一壶灵茶。他提着茶壶为叶星怜倒了杯茶,少女捉着茶盏喝下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问对面的紫衣道姑,“不知道,如今道友的修为可有所增益。”
“还是老样子。”妙眼菩提放下袖子,将酒杯轻轻地放到了木桌上,“奔赴了许多地方也未找到提升境阶的法子,这次来渺无畔是为了寻大哉和尚叙旧的,未料到他竟不在震罗寺中。”
“哦,这位前辈竟不在渺无畔。”
叶星怜缓缓抬起眼来,长眉上扬。
妙眼菩提听言便知晓她似是与大哉和尚相识,她按捺下心中疑虑,只笑着反问,“看样子,小道友竟然认识他。”
坐在木桌对面的白衣少女点了点头,“自然,先前我身负死气师尊便请了这位前辈来为我驱逐。此处来到渺无畔本想着再见他一面,没想到前辈竟然不在宗中。”
“我未提前遣信告知大哉和尚,没想到来了这里震罗寺的弟子才告诉我,他不在渺无畔。”紫衣道姑举着筷箸,在桌上精致的菜肴上四下打量,正思虑着先挑哪一盘下手,“听他座下徒弟说,是去见一位老友,不知晓何时才会回来。他这人行踪不定,我恐怕再待几日便会离开此处了。”
“原来如此。”叶星怜点点头,“宗门之内还有些事处理,我们二人明日便也要启程回疏云去了。道友,现下也住在这客栈之中吗。”
妙眼菩提缓缓摇头,“我住在震罗寺内,只是来着此山潭中坐一坐。”
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朝叶星怜望过去,“小道友问这个做什么。”
沈云谒二人朝对面的紫袍道姑行了一礼,妙眼菩提将臂弯中的拂尘一甩,伸手做了个拈花指,“二位道友珍重,就此拜别。日后有空定去青云宗见识观赏一番。”
她走出此山潭去,紫色的衣角随风翻飞,就像那时叶星怜在万疆鬼域见过的那朵在她脚下绽开的紫莲。
走到半途,妙眼菩提脑海中突然多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她很快便认出这是叶星怜的声音。
只听得那少女说道,“道友不必担忧,要不了多久关于你修为停滞一事应当就会有法子解决了。”
妙眼菩提一愣,停在长街中央,她回头朝客栈内看去,恰好同还立在那处的白衣少女对上了视线。女子嘴角一扬,清妍的面容上竟有邪戾横生的妖媚之感。
紫衣道姑转身离去,渐渐地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叶星怜收回目光,沈云谒摸出几枚灵石来给来收拾的小二,同少女一道朝客栈二楼走去。他有些好奇,“为何方才阿怜让那位道友注意震罗寺内可丢失了什么东西。”
若是去寻老友,怎么会没留下归期。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叶星怜想起那时在自己体内的一抹残存记忆来,“师兄你说,那位大哉和尚当初真的将那一缕残存的记忆除去了吗。怎么便那么巧,那记忆中的石阵之主便是喻竞舟,而他再度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也正是在自那以后。扶月阁的问心烛被套,梵音妙舟的莲海燃情被人窃走,我有些好奇,会不会震罗寺的至宝也会在这时候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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