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花在晨光中泛着惨白,田翎稚指尖摩挲盐块表面的蜂窝状孔洞——这是官盐特有的"雪花纹"。
老四突然蹲下身,算珠在礁石上排成九宫格:"《河防通议》载,官盐结晶需要七天,此处的盐花也就两天得样子……”
"小心!"
玄衣人挥剑劈开飞来的铁蒺藜。
礁石后转出十艘赤马舟,十艘舟上装满包装好的官盐,漕帮汉子手中的分水刺泛着青光。
为首者额间黥着"盐"字,正是三年前劫杀官船的悍匪陈三刀。
田翎稚脑子一片空白,原书里也没有这一段啊,她就知道原主最后死了,怎么死的不清楚,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冒出来一群劫匪?
不会没等到他的几个儿子杀了她,她就死在这群劫匪的手里了吧。
小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呔,何方妖怪速速报上名来。”
老三个玄一衣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田翎稚冲到了前面。
愣生生挡住了劫匪。
果然有的时候,人有的时候,嘴比脑子快。
千不该万不该这种时候冲到前面干嘛。
田翎稚一脸后悔的要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对面的劫匪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小娘子胆子会这么大,笑着问道。
“呦小娘子真是好胆识啊!若你是个男的我怎么也要拉你入我的寨子做我的二当家。”
田翎稚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哆嗦,几次想要按住又怕对方笑话。
“我是良民你是劫匪也配和我相提并论什么玩意。”
劫匪好像听惯了这种话,也不生气,“果然是吴掌柜点名要的人,伶牙俐齿我喜欢。”
“呸!老娘才不管你喜不喜欢,你是谁。”
明明隔着几米距离,劫匪头头好像真被吐到了一样,一脸享受。
看得田翎稚一阵恶心。
陈三刀抛接着盐袋,“进了密道还能活着出来,有几分本事。”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貔貅纹。
果然这事跟金樽楼脱不开干系。
“这三十船官盐的买路钱,便用潼关驿的钥匙来抵!”
什么钥匙?什么官盐?
“你脑子坏掉了,竟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陈三也不急,手托下巴,玩味的看着田翎稚,“没有钥匙的话,小娘子你给我当个侍妾也不错,我委屈一点,替你顶了着这罪。”
田翎稚忽然想起刚刚那个黑衣人给了她一串石珠子,这会儿正放在她贴身的口袋里。
该不会那个就是劳什子的钥匙吧。
“想要钥匙吗?那你自己过来拿好了!”
她突然抓起盐块掷向赤马舟,“想问过姑奶奶我肯不肯给你再说!”
盐粒遇水爆燃,竟是掺了硫磺的霹雳盐。
陈三刀急转舵头,船身却撞上暗礁。老四的铜钱叮当入水:"坎位暗礁间距七尺,合赤马舟吃水深度..."
玄衣人趁机斩断缆绳,盐包坠河激起漩涡,将赤马舟扯向河心。
"那是..."
田翎稚抓住漂过的麻袋,浸透的"灞"字火漆下,隐隐约约有铁器的轮廓。
她撕开夹层,半截断戟露了出来——戟身云纹与昭武校尉佩剑如出一辙。
陈三刀突然狂笑:“好了,现在秘密被你发现了,不好玩喽!三年前萧家军护送的根本不是军粮!”
他掀开舱板,三十口樟木箱里堆满生锈的箭镞,“而是整整十万支狼牙箭,全被萧将军换成芦苇杆!”
暗河突然传来铁器敲打的声音。
吴寿亭站在一艘大船上,居高临下,上,“好好说与田娘子听,让他知道三年前边关那场战役,她的亲生父兄是如何死在边关的!他们的头颅……”
他抖开染血的布帛,“是被这些芦苇箭生生扎成了筛子!”
这话说的田翎稚一愣一愣的,他父兄死了?
她哪里来的父兄,原主的爹不是丞相吗?据她所知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哪里来的父兄
老四摇铜钱的手停住了。
“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是丞相的女儿,我没有父兄?”
陈三刀笑了,“恐怕小娘子你还不知道,丞相不是你的生身父亲,不然他怎么舍得让你嫁给一个死人呢?你的生身父亲是边关的田将军。而导致你父兄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这批箭镞”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玄衣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萧家军接到的军令,本就是护送这批伪箭诱敌深入!”
他撕开衣襟,心口黥着同样的貔貅纹:“三年前我在战场假死奉丞相之命混入金樽楼,亲眼见吴寿亭在箭杆涂毒——”
他剑锋挑起漂流的箭镞,青黑的锋刃上,"工部监造"的铭文正渗出血珠。
箭镞上的血珠坠入暗河,水面腾起刺鼻青烟。
田翎稚突然按住突跳的太阳穴——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触发原身记忆:三年前验尸房里,浮肿的尸身上,父兄身上插着同样渗血的箭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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